灵脉相缠

"荒谬！"

萧云霁一掌拍在玉几上，寒冰瞬间爬满桌面。药王谷主周清尘缩了缩脖子，却仍坚持道：

"萧峰主，这是唯一的办法。楚小友的九阳玄脉已经觉醒，你的噬心剑封印又日渐松动，唯有灵脉双修能让两种力量达成平衡..."

"换一个。"萧云霁声音冷得能掉冰渣。

楚夜抱臂靠在门边，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自从三日前从药王谷回来，他体内的阳气就躁动不安，而萧云霁的状况显然更糟——右手黑纹已经蔓延至肘部，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什么是灵脉双修？"楚夜突然开口。

周清尘刚要解释，萧云霁一道眼神冻得他闭了嘴。楚夜冷笑一声，直接走到老谷主面前："说。"

"就、就是两人灵脉相连，气息相融..."周清尘擦了擦汗，"需要掌心相贴，额心相对，引导灵力在二人体内循环..."

楚夜挑眉："就这？"

"还有神识...需要短暂交融..."周清尘声音越来越小。

室内温度骤降。萧云霁起身送客："周谷主请回吧。"

"等等。"楚夜拦住要溜的老头，"这法子真能治他的伤？"

周清尘点头如捣蒜："不仅能稳定噬心剑封印，还能助楚小友控制血脉之力，两全其美啊！"

"我同意了。"楚夜干脆道。

萧云霁猛地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楚夜直视那双寒潭般的眼睛："怎么，师尊宁愿被魔剑吞噬，也不愿碰徒弟一下？"

"你不知轻重。"萧云霁甩袖背过身去，"此乃道侣之间的..."

"又不是要双修。"楚夜嗤笑，"疗伤而已，师尊在想什么？"

萧云霁耳尖微不可察地红了。周清尘趁机放下一个玉简："法诀在此，两位...自行斟酌。老朽告退！"说完一溜烟跑了。

沉默在室内蔓延。楚夜捡起玉简，神识一扫，眉头渐渐皱起——这法诀比周清尘说的要复杂得多，不仅需要肢体接触，还要求双方完全放开神识防备。

"萧云霁。"他罕见地直呼其名，"你救过我几次？"

白衣仙尊背影一僵。

"月圆之夜一次，药王谷一次..."楚夜走到他面前，"还有十八年前，炎阳皇城那场大火，是不是？"

萧云霁长睫微颤，终于抬眼看他："你想起来了？"

"只有片段。"楚夜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但我记得抱着我冲出火海的人，眉心有颗朱砂痣。"

一滴冷汗从萧云霁额角滑落。他突然按住心口，身形晃了晃。楚夜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触手一片冰凉。

"开始了..."萧云霁艰难地喘息，"���心剑...又在冲击封印..."

楚夜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萧云霁又惊又怒："放我下来！"

"省省力气吧。"楚夜大步走向静室，"再啰嗦我就扒了你衣服再疗伤。"

静室内，楚夜按照玉简指示布好阵法。萧云霁盘坐在阵眼处，已经虚弱得坐不直身子。黑纹蔓延速度明显加快，像蛛网般爬满了他半边脖颈。

"怎么开始？"楚夜跪坐在他对面。

萧云霁闭了闭眼："掌心相贴...运转周天..."

两人的手掌缓缓贴合。楚夜立刻感到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手臂传来，而萧云霁则轻颤一下——九阳玄脉的热度对他来说同样难以忍受。

"额心相抵..."萧云霁声音越来越轻。

楚夜向前倾身，额头贴上那片冰凉。如此近的距离，他能数清萧云霁每一根睫毛，能闻到那股冷梅香中夹杂的血气。师尊的呼吸很轻，拂在他脸上像雪花飘落。

"神识..."

萧云霁话未说完，楚夜已经感觉到一股外力试图进入自己识海。他本能地抗拒，随即想起法诀要求，强迫自己放松防备。

神识交融的瞬间，楚夜仿佛坠入一片冰湖。无数记忆碎片从身边流过：年幼的自己被裹在白衣里、寒玉殿孤寂的岁月、月下独酌的侧影...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萧云霁跪在冰棺前，任由一柄黑剑刺入自己心口。

"专心！"

萧云霁的喝声将他拉回现实。楚夜发现两人的灵力已经开始交融，他的九阳之力如熔岩般注入萧云霁经脉，而寒玉诀的灵力则逆向流入他体内。

极热与极寒相遇，竟产生奇妙的变化。楚夜看到自己和萧云霁之间形成一个微型的灵力漩涡，金蓝两色能量如丝线般缠绕。随着循环加快，漩涡越来越大，很快充满整个静室。

"呃啊——"

萧云霁突然痛苦地仰起头，黑纹暴起发亮。楚夜感到一股阴冷邪恶的力量正试图侵入自己经脉——是噬心剑！它似乎对九阳玄脉格外渴望。

"楚夜...松手..."萧云霁艰难地说，"它在...吸引你..."

"休想！"楚夜反而握紧那双冰凉的手，加大灵力输出。火焰纹身瞬间亮起，金红色光芒顺着手臂流向萧云霁心口。

两股力量在萧云霁心口交锋。他发出一声痛吟，突然向前栽倒，牙齿深深陷入楚夜肩膀。楚夜闷哼一声，却没有推开他，反而单手环住那截细腰，将更多灵力注入对方体内。

"坚持住...师尊..."

不知过了多久，黑纹终于开始退缩。萧云霁渐渐松开牙齿，茫然地抬头，唇上还沾着楚夜的血。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一向清冷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慌乱。

"抱...歉..."

楚夜盯着那抹血色，突然觉得口干舌燥。灵力循环已经自成体系，不再需要刻意引导，但他却不想结束这亲密的接触。

"还疼吗？"他低声问，拇指轻轻擦过萧云霁唇角。

萧云霁触电般后仰，却因为灵力相连无法真正远离。他垂下眼帘："够了...已经稳定了..."

楚夜却突然扣住他的后脑，再次抵上他的额头："黑纹还没完全消退。"

这姿势几乎像是一个拥抱。萧云霁被困在楚夜怀中，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热度和有力的心跳。更糟糕的是，循环的灵力带来一种奇异的愉悦感，让他四肢发软。

"你...放肆..."斥责的话却因为喘息显得毫无气势。

楚夜看着师尊泛红的眼尾，突然理解了双修为何被视为禁忌——这种灵肉交融的快感，确实容易让人沉迷。

当最后一丝黑纹退回萧云霁右手时，两人同时长舒一口气。楚夜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却发现萧云霁已经脱力，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师尊？"

萧云霁闭着眼，长睫在苍白的面容上投下阴影，唇色淡得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楚夜轻轻将他放在软垫上，手指无意中碰到衣襟下的剑痕——温度比之前低了许多。

他正要起身去找毯子，衣袖突然被拉住。萧云霁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光如水。

"谢谢。"轻若蚊呐的两个字。

楚夜心头一热，正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是天玄剑宗的警讯！

"敌袭！所有弟子即刻迎战！"

萧云霁强撑着要起身，却被楚夜按回垫上："我去看看。"

"不行..."萧云霁抓住他的手腕，"是幽冥魔教...他们冲你来的..."

楚夜挑眉："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他转身要走，却听萧云霁在身后轻声道："楚夜...小心噬心剑主..."

楚夜回头，只见师尊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忧色。他郑重点头，大步跨出静室。

殿外，整个天玄山已被黑云笼罩。数百名黑袍修士悬浮空中，为首之人手持一柄漆黑长剑，剑身缠绕着血色符文。

"炎阳余孽！"那人声音如金属摩擦，"交出九阳玄脉，饶你不死！"

楚夜冷笑，火焰纹身瞬间亮起："有本事来拿！"

他没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火焰图腾正以某种频率闪烁着，与静室内萧云霁心口的剑痕产生微妙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