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程喻的脸上。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栖霞苑的床榻上,身上盖着锦被,衣衫完好。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月下比剑,信息素失控,还有那个...差点发生的吻。
程喻一把扯开衣领,检查后颈的腺体。阻隔贴已经换过了,带着淡淡的药香,显然是太医的手笔。她烦躁地撕下贴片,翻身下榻,却发现案几上多了一卷竹简。
竹简上用精致的楷书写着:"即日起,准予出入藏书阁。——淮"
程喻挑眉。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昨晚刚扣了她的家书,今早又给她出入藏书阁的自由?
"程姑娘醒了?"苏沐端着铜盆推门而入,"奴婢伺候您梳洗。"
程喻抓起竹简晃了晃:"谢淮什么意思?"
苏沐抿嘴一笑:"殿下今早特意吩咐的。藏书阁可是宫禁重地,连三品大臣都要特许才能进呢。"
程喻冷笑一声,随手将竹简丢在一边:"她人呢?"
"殿下一早就去上朝了。"苏沐拧干帕子递给程喻,"对了,殿下说您若无聊,可以去马场。那两匹草原马已经调教好了。"
程喻擦脸的手一顿。谢淮这是要把她当宠物养吗?给点小恩小惠就想让她乖乖听话?
"告诉你们殿下,"程喻将帕子扔回盆里,水花溅了苏沐一身,"我不稀罕。"
苏沐也不恼,只是轻声道:"程姑娘,殿下从未对任何人如此用心。"
程喻正要反驳,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她推开窗,只见一队侍卫押着几个衣衫褴褛的犯人穿过庭院。为首的犯人抬头,正好与程喻四目相对——那是一张女真人的脸!
"那是谁?"程喻一把抓住苏沐的手腕。
苏沐吃痛,小声道:"听说是昨夜抓到的北狄细作,正要押往刑部..."
程喻顾不上梳洗,抓起外袍就冲了出去。她一路尾随侍卫队,直到紫宸殿外的广场。犯人被按跪在地上,而高台上,谢淮一袭玄色朝服,正冷冷俯视着这一切。
"说,"谢淮的声音如同冰刃,"谁派你们来的?"
为首的犯人啐了一口:"要杀要剐随你便!"
谢淮眼神一凛,身旁的侍卫立刻一鞭子抽在犯人背上,顿时皮开肉绽。程喻心头一震——那是女真人的鞭法!谢淮身边怎么会有懂女真鞭法的侍卫?
"本宫再问一次,"谢淮缓步下阶,靴底敲击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北狄与狼族联军的情报,谁提供的?"
犯人咬牙不语。谢淮突然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你们在找什么?程宴卿的女儿?"
程喻呼吸一滞。他们在找她?为什么?
犯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狞笑:"小公主果然在这里。大王子说得没错..."
谢淮眼神骤变,猛地松开手:"拖下去,严加审问。"
"慢着!"程喻再也忍不住,冲了出来,"谢淮,这是怎么回事?"
全场哗然。侍卫们纷纷按住刀柄,谢淮抬手示意他们退下:"程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程喻指着那个女真犯人:"他认识我!什么大王子?我母亲出什么事了?"
谢淮眉头紧锁,突然一把抓住程喻的手腕:"跟我来。"
她力道大得惊人,程喻几乎是被拖进了紫宸殿侧室。门一关,谢淮就松了手,转身从暗格里取出一卷密报:"自己看。"
程喻展开密报,越看心越沉。原来北狄与狼族联军背后有女真大王子——她表哥阿尔丹的影子。阿尔丹一直觊觎首领之位,趁程宴卿出征时勾结外敌,还派细作潜入希芸国寻找程喻。
"他们要抓我威胁母亲?"程喻攥紧密报,指节发白。
谢淮点头:"所以你现在更不能回去。"
程喻猛地抬头:"那我更应该回去帮母亲!"
"送死吗?"谢淮冷笑,"阿尔丹的军队已经控制了边境三个部落,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程喻一把揪住谢淮的衣领:"你扣下我的家书,就是怕我知道这些?"
谢淮没有挣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是。"
如此直白的承认,反而让程喻不知该如何回应。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错。谢淮身上那股檀香信息素因为情绪波动而变得浓郁,让程喻后颈的腺体又开始隐隐发热。
"放开。"谢淮突然说,声音有些哑。
程喻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对方的衣领,连忙松手。谢淮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领口,转身走向窗边:"本宫已经派了两支精锐去支援程首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待在宫里。"
"安心?"程喻气笑了,"谢淮,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
谢淮回头,眼神复杂:"那就证明给我看。"
"什么意思?"
"证明你有能力自保。"谢淮走回程喻面前,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拿着。"
程喻接过匕首,不明所以。
"从今天起,你可以自由出入藏书阁和马场,但必须带着它。"谢淮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果遇到危险,就用它保护自己。如果...如果觉得本宫也成了威胁,就用它对付我。"
程喻震惊地看着手中的匕首。这是谢淮的贴身之物,刀柄上刻着希芸皇室的徽记。
"为什么?"程喻不解地问。
谢淮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手。青柳应声而入:"殿下有何吩咐?"
"带程姑娘去藏书阁。"
程喻还想再问,谢淮已经转身走向案几,开始批阅奏折,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她只好跟着青柳离开,但手中的匕首沉甸甸的,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
藏书阁比程喻想象的还要宏伟。三层木结构建筑,每一层都摆满了书架,典籍浩如烟海。青柳将她带到二楼就退下了,说是去准备茶点。
程喻随手抽出一本书,是《希芸国志》。翻开第一页,她惊讶地发现页边有许多批注,字迹清峻有力,显然是谢淮的手笔。这些批注并非简单的感想,而是对官方记载的质疑和补充,有些甚至直指皇室秘辛。
"胆子不小啊,太女殿下。"程喻喃喃自语。
她继续翻阅,在一本《北境风物志》中发现了一张夹着的纸条。上面画着简易的草原地图,标注了几个部落的位置和兵力分布。最让程喻吃惊的是,地图角落还画了一个小小的人形,红衣策马,分明是她!
"找到感兴趣的书了?"
谢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程喻慌忙合上书,转身时差点撞进对方怀里。谢淮已经换下了朝服,穿着一身月白色常服,看起来比平日柔和许多。
"随便看看。"程喻将书放回书架,"朝会结束了?"
谢淮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你的抑制剂。"
程喻接过瓷瓶,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相触,一股微弱的电流窜上脊背。她迅速缩回手,将瓷瓶塞进腰带:"谢谢。"
"不必。"谢淮走向窗边的案几,"坐。本宫答应过教你希芸文字。"
程喻这才想起,昨晚比剑前谢淮确实提过这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谢淮展开一张宣纸,研墨执笔,动作优雅如行云流水。
"你的名字,这样写。"谢淮在纸上写下"程喻"二字,笔锋遒劲有力。
程喻凑近看,不自觉模仿起谢淮的握笔姿势。谢淮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调整她的手指位置:"不对,要这样。"
微凉的指尖划过手背,让程喻心跳漏了一拍。谢淮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你自己试试。"
程喻笨拙地握住笔,蘸了墨,却不知如何下手。一滴墨汁滴在纸上,晕开成一朵黑色的花。
"我果然不是这块料。"程喻自嘲地笑笑。
谢淮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嘲笑她,而是重新取了一张纸,站在程喻身后,右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跟着我的力道走。"
这个姿势几乎是将程喻半圈在怀里。谢淮的呼吸拂过她的耳际,带着淡淡的檀香。程喻能感觉到对方胸膛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让她后颈的腺体微微发热。
"专心。"谢淮低声提醒,手把手教她写下"程喻"二字。
程喻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纸上,但谢淮的气息无处不在,扰得她心神不宁。好不容易写完,她长舒一口气,却发现谢淮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了?"程喻问。
谢淮松开她的手,后退两步:"没事。"
但程喻敏锐地察觉到,谢淮的信息素变得异常紊乱,那股清冽的檀香中混入了一丝苦涩的味道。她突然明白了——谢淮的易感期到了。
Alpha的易感期与Omega的发情期类似,都会导致信息素失控和情绪波动。只是Alpha在易感期会更具攻击性和占有欲,尤其是高阶Alpha,甚至会失去理智。
"你需要抑制剂。"程喻站起身。
谢淮摇头:"本宫不需要..."
话未说完,她突然踉跄了一下,扶住案几才没有跌倒。程喻不由分说地架起她:"别逞强了,你的寝宫在哪?"
谢淮想挣脱,但易感期的虚弱让她使不上力:"放开...本宫自己能..."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