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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初耀

穿越:钢的鹤

(1)军装

李必华分到的第一套军装,大得简直离谱。灰蓝色的粗布上衣,软塌塌地几乎垂到她膝盖,那松垮的模样,活像一个巨大的布袋将她罩住。袖口宽得不像话,她费了好大劲挽了三折,才总算露出纤细的手腕。腰带已然扎到最紧,可在腰间还是空出一大截,整个人被裹在里面,怎么看都透着滑稽,仿佛套了个晃晃荡荡的麻袋。

“小同志还在长身体嘛!”被大家称作“杨大姐”的女兵,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快步走过来,随后蹲下身,动作轻柔地用别针帮李必华固定衣领。杨大姐约莫三十岁上下,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脸颊上那道疤格外显眼,可当她笑起来时,那笑容却如春日暖阳,暖到了人心里。“等过两个月,让后勤处给你改改,合身的军装穿起来才得劲,行军打仗也方便。”

李必华低头凝视着自己这身装扮,思绪一下子飘回了2023年。在那个时代,这样的衣服她只在历史剧里见过,可如今却真切地穿在了自己身上。粗糙的布料轻轻摩擦着皮肤,带来微微的刺痒感,同时还混杂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不过仔细闻,又能捕捉到阳光晾晒后的干爽气息,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陌生又熟悉。

“帽子。”杨大姐拿起一顶八角帽,稳稳地扣在李必华头上,接着轻轻扶正了帽前那颗有些褪色的布制红五星,神色庄重地说道,“从今往后,你就是红军战士了。”

红军战士。这四个字仿若千钧重担,沉甸甸地压在李必华心头。她缓缓抬手,轻轻摸了摸帽檐,指尖触碰到那略显粗糙的布料,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就在这时,她敏锐地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而有力。

“挺精神。”李伴农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了门口。他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军装,原本杂乱的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就连脸上那道疤,似乎也没那么狰狞可怖了。最让李必华惊讶的,是他腰间别着的那把驳壳枪,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原来他真的是一名军官。

“李连长!”杨大姐身姿笔挺,立正敬礼,声音清脆地汇报,“新同志安排在三班,跟女兵们住东屋,生活上我会多照应着。”

李伴农微微点头,目光如炬,落在李必华身上,语气严肃地说道:“伤好了就得出操,别指望特殊照顾,军队里可没有例外。”

他的语气严厉得让人有些害怕,但李必华还是注意到,他左手一直下意识地按着右肩,那里是之前被狼抓伤的地方,想必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吧。

“我不需要照顾。”李必华瞬间挺直腰板,声音清脆响亮,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我能学,再苦再累我都能坚持。”

李伴农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像是对她的回答感到一丝满意,随后转身大步离去,留下李必华在原地,心中满是对未来军旅生活的期待与忐忑。

(2)木枪

红军的武器短缺状况,远比历史书上描写的还要严峻。

训练场上,李必华领到的“枪”,不过是一根被削成步枪形状的木棍,简陋至极。那所谓的准星,还是用炭笔歪歪扭扭画上去的,看着就让人心里没底。

“真枪要留给前线同志,他们才是和敌人真刀真枪拼杀的勇士。”教官是个身材精瘦的江西老表,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耐心解释道,“现在都跟我学持枪姿势,这姿势学好了,上了战场才能打胜仗。”

李必华深吸一口气,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木枪抵在右肩。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猛地牵动了她尚未痊愈的伤口,一阵剧痛袭来,疼得她额头瞬间布满细密的汗珠,可她紧咬着牙,硬是一动不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退缩。

“瞄准时闭左眼!”教官迈着矫健的步伐,挨个纠正大家的姿势,走到李必华跟前时,脚步突然停下,略带疑惑地问,“小同志,你眼睛怎么是两只一起闭的?”

队伍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些。李必华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因为太过紧张,竟然真的双眼紧闭,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连忙睁开左眼,心中满是尴尬。

“别紧张。”旁边一个圆脸女兵凑过来,小声安慰道,“我第一次连木枪都拿反了,这都不算啥,多练练就好。”

训练从最基础的站姿射击开始,枯燥又辛苦。一个上午过去,李必华的肩膀被木枪磨得通红一片,掌心也磨起了好几个水泡,又疼又痒。可当她不经意间看到训练场边缘那些真正的战士时,心中的抱怨瞬间烟消云散。他们手中的汉阳造步枪,被磨得发亮,枪托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磕碰痕迹,每一道痕迹背后,都是一场残酷战斗的见证。相比之下,自己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午休时,大家都在休息,李必华却偷偷溜到武器库附近。她满心好奇,想看看那些真正的武器。透过半开的门缝,她瞧见几个战士正专心致志地擦枪。油布轻轻擦过枪管,发出“沙沙”的声响,这声音莫名让她想起父亲保养相机镜头的样子,那个画面是如此熟悉又遥远。这个联想太过突兀,一时间,她鼻子一酸,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想摸真枪?”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李必华吓了一跳,猛地转身,只见李伴农端着个搪瓷缸,一脸笑意地站在身后。

“我......”李必华有些慌张,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拿着。”李伴农突然把搪瓷缸塞到她手里,动作利落地从腰间抽出那把驳壳枪,递到她面前,叮嘱道,“只能看,别碰扳机,这枪可不长眼。”

李必华双手颤抖着接过,沉甸甸的金属入手冰凉,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这把枪比她想象中旧得多,握把上的防滑纹都快被磨平了,可枪管却被保养得锃亮,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

“德国造毛瑟C96,1921年出厂。”李伴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骄傲,像是在介绍自己并肩作战多年的老友,“跟着我五年了,立下了不少战功。”

李必华突然想起什么,疑惑地问道:“子弹呢?”

李伴农无奈地苦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三颗黄澄澄的子弹,摊在手心,说道:“就剩这些了,打完还得回收弹壳,每一颗都珍贵得很呐。”

这个细节让李必华心头猛地一震。在影视剧里,红军战士总是弹药充足,冲锋陷阵好不威风,可现实却如此残酷,每一颗子弹都要精打细算,来之不易。

“报告连长!”一个通讯员气喘吁吁地跑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团部开会,政委找您,说是有紧急作战任务要商讨。”

李伴农迅速收回枪,转身要走,临走前突然回头,说道:“晚上扫盲班缺教员,你不是识字吗?去帮把手,这也是为革命做贡献。”

(3)识字班

夜幕降临,昏黄的油灯在土墙上投下摇晃不定的光影,将整个屋子照得影影绰绰。

二十多个战士密密麻麻地挤在由祠堂临时改成的教室里,他们年龄参差不齐,最小的才十五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最大的已有四十岁,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李必华站在用锅灰涂黑的木板前,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不停地在衣角擦拭。

“今天学五个字。”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拿起木炭,在黑板上写下第一组:“红军”“革命”“同志”。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战士眯着眼,一脸疑惑地问:“小先生,这‘红’字咋比俺们以前学的少个糸旁?俺记得以前学的是繁写的。”

李必华一下子僵住了,这才惊觉自己写的是简体字,而现在是1933年,大家用的还是繁体字。她脑子飞速运转,急中生智地解释道:“这是……红军新式写法。”说着,她在旁边补上繁体“紅”,“为了节省时间,打仗时情况紧急,可以用简单的写法,方便传递消息。”

这个解释竟然意外地得到了大家的认同。战士们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表示赞同:“是该省事,打仗可分秒必争!”“多学一种写法也好,以后肯定用得上。”

教学继续进行。当教到“爱”字时,李必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下了繁体“愛”。台下有个小战士突然举手,一脸纯真地问:“先生,这个字有心,新写法还有心吗?”

这个问题纯粹又突然,像一把温柔的匕首,直直戳中李必华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她想起简体“爱”确实没了“心”,可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革命者的爱,又怎会没有心呢?

“有。”她用力写下大大的“愛”,声音微微颤抖,却无比坚定,“革命者的爱,永远有心,那是对国家、对人民最深沉的爱。”

不知何时,李伴农悄无声息地靠在了门框上。他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正认真地记录着什么。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李伴农冲她微微点头,眼神里满是赞许。

那一刻,李必华突然明白了自己在这个时空的意义。她不只是一个来自未来的旁观者,更是能为革命贡献力量的参与者。

(4)夜哨

轮到李必华站岗时,已是凌晨两点,万籁俱寂。

春夜的山区冷得刺骨,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李必华裹紧单薄的军装,可那薄薄的布料根本抵挡不住寒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双手紧握着那根木枪,挺直腰杆站在哨位上,目光警惕地望向四周。月光如水,将山野照得一片银白,远处偶尔传来夜枭的啼叫,打破这寂静的夜,让人心里直发毛。

“冷不冷?”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李必华回头一看,原来是李伴农。他肩上搭着件旧棉袄,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披在她身上,动作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关怀。

“报告连长,不冷!”李必华连忙立正,大声回答,尽管冻得牙齿都在打颤,可她还是不想示弱。

“撒谎。”李伴农轻轻笑了笑,在她旁边蹲下,从怀里掏出个烤红薯,递到她面前,“炊事班老周偷偷烤的,分你一半,吃了暖暖身子。”

热乎乎的红薯在寒夜里散发着诱人的甜香,李必华接过,小口啃着,香甜的味道瞬间驱散了些许寒意。就在这时,她听见李伴农突然问:“你那些字……跟谁学的?”

红薯顿时卡在喉咙里,李必华努力咽下去,心中暗叫不好,思索片刻后,避重就轻地回答:“小时候……家里请过先生,跟着先生学的。”

“先生还教算术吗?”李伴农像是没察觉到她的紧张,从地上捡起根树枝,在泥土上画了道题:“三道战壕,每道需要五人把守,轮班每四小时一次,一天需要多少人次?”

这分明是在考她。李必华迅速心算,很快得出答案:“九十人次。”

李伴农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又追问道:“会算射击诸元吗?”

“什么是……射击诸元?”李必华一脸茫然,对这个专业术语毫无头绪。

“就是算子弹打出去落在哪。”李伴农耐心解释,随手画了个简单的抛物线,“知道角度和初速,就能算射程,战场上这可太重要了。”

李必华盯着那个图形,心中一动,这不就是物理课上学过的抛体运动吗?她接过树枝,在旁边补充了空气阻力系数的影响,详细地讲解起来。

李伴农的表情变了,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语气急切地问:“你到底是谁?怎么懂这么多?”

夜风突然静止,四周安静得可怕,李必华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仿佛要冲破胸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急促的哨声——

“紧急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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