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行至落雁峡时,残阳正将峡壁染成血色。祁牧突然勒马。
“大人?”副将刚开口,就被祁牧抬手制止。整个峡谷安静得诡异,连惯常的鸦雀声都消失了,只有车辙碾过碎石的咯吱响。
祁牧眯眼望向崖顶。暮色中,几丛灌木以不自然的频率轻轻晃动——是刀剑折射的残光。
“列阵。”他低喝一声,右手已按上刀柄。几乎在同一瞬,崖顶传来弓弦震响!
“嗖——”一支黑羽箭破空而至,直取祁牧咽喉!祁牧带领残部抵达边关大营时,已是七日后的深
夜。营门处的火把在寒风中摇曳,将守军警惕的
面容映得忽明忽暗。“来者何人?“城墙上传来厉
喝。祁牧强撑着直起腰背,声音沙哑却清
晰:“御前侍卫祁牧,奉皇命押送粮草。”守将举
着火把仔细辨认,突然倒吸一口冷气。眼前这支
队伍人人带伤,粮车只剩原先的三分之一,但更
令人震惊的是——
“祁将军?!您怎么..?“祁牧抬手制止了他的询
问:“开营门,粮草需立即入库。“他顿了顿,补
充道:”另外,准备一间干净的营帐,再找军医
来。”
营门刚开,祁牧就听见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他转身看见副将栽倒在雪地里,脸色惨白如纸——这位年轻将领一路上强撑着重伤,此刻终于支撑不住了。
北方漆黑的夜空。萧景明给的解药很有效,但狼毒的残余还是让他时不时感到眩晕。“将军。”守将小心翼翼地走近,“粮草已经清点完毕,虽然数量不足,但足够支撑半月。只是….”
“只是什么?”
守将压低声音:“大帅还不知道您来了。他这几日正在接待京城来的钦差。”
祁牧眼神一凛。京城派钦差到边关却不通知押粮队伍,这绝非正常安排。
“钦差是谁?"
“兵部侍郎赵元敬。”
祁牧握紧了拳头。赵元敬是太子的人,而太子与萧景明素来不睦。这次袭击,粮草路线,钦差…太多巧合了。次日清晨,祁牧正在查看伤员,帐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祁将军,别来无恙啊。”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
赵元敬带着一队禁军站在帐外,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听闻将军路上遭遇叛军袭击,本官特来慰问。”
祁牧不动声色地行礼:”多谢大人关心。”
“不过…”赵元敬话锋一转,“丢失七成粮草可是重罪。大帅已经上书朝廷,弹劾将军渎职。”
帐内气氛骤然凝固。祁牧注意到赵元敬身后站着一位魁梧将领——正是边关副帅周闯,此人向来与南番将领不和。"下官有沿途各州府的遇袭证明。"祁牧平静道。
赵元敬冷笑:“证明可以伪造。更何况…”他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有人举报将军与叛军暗通款曲,故意损毁粮草。”
祁牧心头一震,突然明白了整个阴谋的轮廓。这不是简单的劫粮,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陷害。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兵疾驰而入,为首者高举一面金色令旗。
"圣旨到——!”
所有人都跪倒在地。传令官展开黄绢,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边关粮草被劫一事另有隐情,着祁牧即刻返京面圣。边关防务暂由周闯代理。钦此。”赵元敬脸上闪过一丝得色,而周闯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要接兵符。
祁牧缓缓起身,在交出兵符的瞬间,他注意到传令官腰间佩戴着一枚熟悉的玉佩——雕着展翅的鹰。
"祁将军,"传令官意味深长地说,"陛下很关心您的伤势,特意嘱咐用御辇送您回京。"
祁牧微微颔首。他明白这是萧景明安排的。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活着回到那座波谲云诡的皇城。他希望一直都好,他从那次比试射箭之后后就对他有了一丝丝别样的感情,他懂,但是又不想懂,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