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

牧追着那串脚印，在暴雪中狂奔。黑水崖上，狂风怒号，雪片如刀。萧景明就站在崖边，单薄的白衣被风撕扯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卷入深渊。他回头看向祁牧，唇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琥珀色的眸子却亮得惊人。

“你来晚了。”他轻笑，声音飘忽得像是随时会消散在风里。

祁牧的剑“当啷”一声掉在雪地上，他冲上前，一把扣住萧景明的手腕：“跟我回去！”

萧景明摇头，指尖轻轻抚过祁牧染血的脸颊“来不及了……毒已入心脉。”

“放屁！”祁牧暴怒，一把将他拽进怀里.“你算计了所有人，连皇帝都被你逼到绝路，现在跟我说来不及？！”

萧景明靠在他肩上，低低地笑：“是啊……我算计了一辈子，唯独没算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个字几乎化作一声叹息。

祁牧死死搂住他，却感觉到怀中人的体温正在迅速流失。

“萧景明！”他厉声吼道，“你敢死，我就让三十万南番军给你陪葬！”

萧景明没有回答。

风雪中，忽然传来一声低笑。“真是感人。”

祁牧猛地抬头，只见崖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那人戴着半张青铜面具，露出的半边脸竞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你……是谁？”祁牧的嗓音沙哑得可怕。面具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俊美的脸。“你的大哥，祁醉。”他微微一笑，“也是……真正的北境王。”

祁牧瞳孔骤缩。萧景渊看向昏迷的萧景明，眼神复杂:

“你被送到中原当质子，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真是可怜。”

“解药。”祁牧的剑已抵在祁醉咽喉，“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祁醉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枚血色丹药：“解药可以给你，但他中的毒…….本就是皇族的宿命。”

他俯身，在祁牧耳边轻声道：“你以为他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因为他在燃烧自己的命。

祁牧抱着昏迷的萧景明回到军营时，南番三十万铁骑已兵临城下。拓跋烈单膝跪地，沉声道：“将军，皇城已被围困三日，皇帝派使者求和。”

祁牧冷笑：“求和？晚了。”

他低头看着怀中苍白如纸的人，指尖轻轻擦去他唇边的血迹。

“传令下去——”祁牧的声音冷得像冰，

“攻城。”

那一日，皇城的天都被染成了红色。祁牧一马当先，玄甲浴血，所过之处尸横遍野。皇帝的禁军节节败退，最终退守紫宸殿。

当祁牧踹开殿门时，老皇帝瘫坐在龙椅上，手中还攥着那封染血的密信——二十年前，他亲手毒杀北境公主的证据。“你……终究还是来报仇了……”皇帝嘶声道。祁牧的剑锋抵在他喉间，冷冷道：“我不是来报仇的。”

他侧身，让身后的南番将士抬进来一顶软轿。轿帘掀开，萧景明苍白的面容在烛火下宛如谪仙。

皇帝浑身颤抖：“你……你没死？！”

萧景明虚弱地抬眸，唇角勾起一抹笑:

“父皇，儿臣……来送您一程。”

三日后，萧景明身着龙袍，在祁牧的搀扶下登上九五之位。

朝臣跪伏，山呼万岁。

唯有祁牧站着，手中长剑拄地，如一座永不倒塌的丰碑。

萧景明看向他，轻声道：“祁爱卿，可愿做朕的.…….大将军？”祁牧单膝跪地，握住了他的手：“臣，誓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