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

寅时三刻，祁牧准时睁眼。怀里的萧景明还在安睡，苍白的脸颊贴在他胸口，呼吸轻得几乎察觉不到。祁牧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息，确认平稳后才轻轻抽身。

“嗯……"萧景明在睡梦中蹙眉，无意识地攥住他的衣角。

“去练剑，半个时辰就回。”祁牧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顺手将汤婆子塞进锦被。走出寝殿时，他朝值夜的影卫比了个手势，十二名暗卫立即无声地围住了寝宫。

祁牧回来时，萧景明正倚在窗边批奏折。晨光透过琉璃窗映在他脸上，将那些淡青的血管照得近乎透明。

“喝了。”祁牧把药碗搁在案头。

萧景明头也不抬："烫。”祁牧直接含了一口，捏着他下巴渡过去。

苦涩的药汁在唇齿间蔓延，萧景明被迫咽下，眼角泛起薄红：“混账.…….

“还有三十一口。”祁牧面不改色地又含了第二口。

（三）朝会

“陛下！南番军饷..…”

”准。”

”可户部.….

“抄三家贪官就够了。”萧景明漫不经心地转着玉扳指，“祁将军觉得呢？"

阶下的祁牧抱剑而立：”臣附议。”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谁不知道这半年被抄的员，都是当年参与过毒杀南番公主的？

(四）午膳

“再吃一口。”祁牧夹着笋片。

萧景明偏头：“腻。”

“最后一口。”

“你昨儿也是这么.……唔！”

祁牧趁他说话时把笋片塞进去，顺手抹掉他唇边的油渍：“江南进贡的鲥鱼到了，晚上做清的。”

（五）密报

影卫跪在书房：“青铜面具人的余党..…….”

“杀。”祁牧朱笔勾决。

萧景明忽然按住他的手：“留两个活口。“他咳嗽几声，指节泛白，“南番.……还有种毒没找到解药.……”

祁牧脸色骤变，朱笔”啪“地折断。

（六）沐浴

温泉池中水雾氤氲。萧景明趴在池边，后腰处淡青的毒纹在热气中若隐若现。祁牧用布巾沾了药汁，一点点擦拭那些狰狞的纹路。“比这更疼的都受过.…….“

萧景明忽然闷哼一声，“你轻点！”

祁牧放轻力道，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将布巾攥出了裂帛声。

（七）夜读

”《孙子兵法》第三篇.….

”背错了。”萧景明头也不抬地批奏折，"是‘上兵伐谋'，不是'伐城。”

祁牧把书一扔：”不看了。”

萧景明轻笑，伸手拽他衣袖：”过来，朕教你。”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等宫人们来换蜡烛时，发现兵书早被扫落在地，而陛下正被将军按在龙案上亲得眼尾泛红。

（八）毒发

子夜惊雷炸响时，祁牧瞬间清醒。怀里的萧景明浑身滚烫，那些淡青毒纹正在皮肤”传太医！”

“没.用……"萧景明死死攥住他的手腕，“抱紧....”

祁牧将人整个裹进怀里，内力源源不断渡过去。直到五更鼓响，那些毒纹才慢慢平息。

"下次………"萧景明气若游丝地笑，“直接点我睡穴..….”

祁牧抹了把他额头的冷汗：“闭嘴。”

（九）生辰

腊月初八，祁牧在军营待到亥时才回宫。推开寝殿门，却见萧景明披着狐裘在案前摆弄什么。

“回来了？”萧景明抬头一笑，“给你留了寿面。”

那碗早就凉透的面坨成一团，上面歪歪扭扭摆着个荷包蛋——看焦黑程度，怕是陛下亲手煎的。祁牧坐下就吃。

“等等！”萧景明慌忙来抢，“都凉了..…..

“很甜。”祁牧咽下最后一口，从怀里掏出个木盒，”回礼。”

盒中是枚白玉扳指，内侧刻着”景明”二字。萧景明试着戴在左手，严丝合缝。

“你什么时候.…”

“天天握着你的手，早量熟了。”

（十）雪夜

除夕守岁，萧景明偷偷倒了半杯屠苏酒。还没沾唇，就被祁牧连人带酒抱起来。

“罚什么？“萧景明环着他脖子笑。

祁牧大步往龙榻走：“你说呢？”

窗外落雪无声，殿内红烛高烧。那枚白玉扳指在锦被间闪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