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要我造反,可我舍不得他。"
(1)密信
祁牧展开父亲送来的密信时,指尖微微发颤。
信上只有一行字:
“中秋夜,开城门。”
字迹凌厉如刀,是北境王亲笔。他盯着那六个字看了许久,最终将信纸凑近烛火。火舌舔舐纸角,灰烬簌簌落下,像一场无声的雪。
窗外,黄帝宫的琴声悠悠飘来。萧景明又在弹那首《折柳曲》,调子懒散,偶尔还弹错几个音。祁牧闭了闭眼。他知道,父亲要的,从来不是一封信的回应。
——而是三十万铁骑踏破中原时,他亲手打开的城门。
(2)棋局
“祁将军今日心不在焉。”
萧景明落下一枚黑子,抬眸看他。琥珀色的眸子映着烛光,清澈得能照见人心。
祁牧捏着白子的手顿了顿:“陛下多虑了。"
“是吗?”萧景明忽然倾身向前,指尖轻轻点在他心口,“那这里……装的是什么?”
祁牧呼吸一滞。
——这里装的是北境的风雪,是父亲沾血的密令,是即将燃遍中原的战火。
——还有你。他垂眸,将白子落在无关紧要的位置:“陛下赢了。”
萧景明却忽然扣住他的手腕:“我要听真话。
殿外秋风乍起,吹熄了半截蜡烛。黑暗中,祁牧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3)旧伤
三更时分,祁牧在房中擦拭佩剑。剑锋映出他冷峻的眉眼,也映出身后悄然出现的人影。
“将军夜不能寐?”萧景明披着单衣倚在门边,手里拎着一壶酒,“巧了,我也是。”
祁牧收剑入鞘:“你怎么来了。”
“这皇宫里,有哪里是我去不得的?”萧景
明笑着凑近,酒气混着冷香扑面而来,“除非……将军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祁牧猛地攥住他探向枕下的手。
——那里压着最新收到的密信,字字句句都是谋逆。
萧景明吃痛,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疤痕。
祁牧瞳孔骤缩:“这是……”
“旧伤。”萧景明抽回手,笑意不减,“七年前北境刺客留下的。”
七年前。
正是北境王第一次策划兵变的时间。祁牧喉头发紧:“殿下恨北境吗?”
萧景明仰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我恨的是战争。”他忽然将酒壶塞进祁牧手中,“所以……别让它发生。”酒是苦的。
就像祁牧此刻的沉默。
(4)抉择
中秋前夜,北境暗探潜入将军府。“王上问,城门钥匙可备好了?”
祁牧摩挲着腰间的青铜钥,声音冰冷:
“回去告诉父亲,计划有变。”
暗探大惊:“世子要抗命?!”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祁牧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头即将挣脱锁链的狼。
“不。”他缓缓抬眼,“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暗探离去后,祁牧从暗格中取出一幅皇城布防图。
图上某处,被他用朱砂画了个小小的圈,皇帝寝宫。
(5)中秋夜
满月当空时,祁牧站在城楼上,手中青铜钥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远处,黑压压的北境铁骑已逼近护城河。“世子!”副将急切道,“王上催问为何还不开城门?”
祁牧望向皇宫方向。
那里灯火通明,丝竹声声。萧景明应当正坐在宴席上,懒洋洋地应付群臣敬酒。
“再等等。”
他握紧佩剑,五更鼓响时,祁牧站在尸横遍野的城楼上。萧景明倚在垛口边,懒洋洋地把玩着染血的玉玺:“后悔吗?”
祁牧望向远处渐亮的天色:“臣只问殿下一事。”
“嗯?”
“那封北境王与皇后的密约……是真是假?”
萧景明轻笑,将玉玺抛给他:“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