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索...?"约瑟夫的声音沙哑而脆弱，"发生了什么...我感觉自己在水下...无法呼吸..."
卡尔立刻跪在他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是克劳德。满月之夜，他暂时控制了你的身体。"
约瑟夫的瞳孔紧缩："不...不...我告诉过他要等待..."他的手指深深插入银发，"他不能就这样...占据..."
"他没有占据。"卡尔坚定地说，右眼仍在隐隐作痛，"他只是想和你说话。他不想被关在黑暗中，约瑟夫...他害怕。"
约瑟夫的表情变得复杂，痛苦与愧疚交织："你不明白...如果他太强大...我就会..."
"消失？"卡尔轻声问，"还是融合？"
这个词让约瑟夫猛地抬头。卡尔继续道："我能看到你们...两个灵魂在一个身体里。不是取代，是共存。"
约瑟夫颤抖的手抓住卡尔的手腕："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失去自我...如果变成另一个人..."
"你不会。"卡尔突然倾身向前，将约瑟夫拥入怀中。他能感觉到对方剧烈的心跳，闻到冷汗和恐惧的气息，"无论你是约瑟夫还是克劳德，还是两者的混合...都是我想守护的人。"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约瑟夫的身体突然僵住，然后剧烈地颤抖起来。卡尔感到一股奇异的温暖从两人接触的地方扩散，他的右眼不再疼痛，反而开始不受控制地流泪——不是血，不是银蓝色液体，而是清澈的泪水。
约瑟夫在他怀中瘫软，然后突然深吸一口气，像是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当卡尔松开怀抱时，他看到约瑟夫的眼睛变了——右眼仍是银蓝色，但左眼变成了稍浅的灰蓝色，像是克劳德在镜中的颜色。
"发生了什么...?"约瑟夫的声音也变了，介于成人和少年之间，带着轻微的回音。
艾米丽惊讶地捂住嘴："你们的眼睛...卡尔，你的右眼..."
卡尔转向镜子，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右眼不再有那些裂纹，银蓝色变得更加均匀柔和，像是...约瑟夫的眼睛。
"平衡..."约瑟夫——或者说现在的约瑟夫与克劳德的融合体——轻声说，"你帮我们找到了平衡，伊索。"
窗外的满月突然被乌云遮蔽，房间陷入更深的黑暗。油灯的光芒中，三个人的影子在墙上交织，分不清谁是谁。
艾米丽第一个打破沉默："我们需要记录这个变化。约瑟夫...或者不管你现在是谁...你感觉怎么样？"
"完整。"对方简单地回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再撕裂...不再痛苦..."他抬头看向卡尔，异色的眼睛中充满感激，"谢谢你，伊索。"
卡尔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一切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但有一点他很确定——约瑟夫(或者说约瑟夫与克劳德的融合体)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和谐。那种常年萦绕在他眉间的紧绷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确定。
"我们得测试一下你的能力变化。"艾米丽拿出笔记本，"视觉、记忆、身体协调..."
就在这时，卡尔的右眼突然刺痛一下。他猛地转向窗外——不是用肉眼，而是某种内在的视觉。池塘方向，一个小女孩站在水边，银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她似乎知道卡尔在看，缓缓抬头，露出一个不属于孩子的诡异微笑。水面倒影不是小女孩，而是成年银夫人，正贪婪地注视着小屋的方向。
"她看到了..."卡尔喃喃自语，"她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什么？"约瑟夫(克劳德？)立刻警觉地站起，跟随卡尔的视线望去，但窗外只有黑暗，"伊索？"
卡尔转向他们，右眼中的银蓝色微微闪烁："银夫人知道我们找到了平衡...她在等待...等待我的眼睛完全成熟..."
艾米丽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她在等你的镜瞳能力完全觉醒？为什么？"
"因为只有完整的镜瞳..."约瑟夫轻声说，异色眼睛中闪过痛苦的理解，"才能打开镜面世界的大门...让她完全重生..."
三人陷入沉默。油灯的光芒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如同三只被困的飞蛾。窗外，乌云散去，满月再次露出脸来，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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