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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荆棘记忆(二)

殓约入骨

刹那间,荆棘镜框活了。尖锐的刺扎进他的手指,鲜血如丝线般在水中飘散。剧痛从手腕炸开,荆棘纹路疯狂生长,很快覆盖了他整条右臂。卡尔想尖叫,却只吐出一串气泡。他的视野被强行入侵,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入——

*一个古老的仪式。十二位守镜人围成一圈,中央是被荆棘束缚的镜子。镜中,银夫人尖叫着拍打镜面。最年长的守镜人举起匕首划破手掌,将血滴在镜框上:"以吾之血,封汝之恶。镜为牢笼,永世不破。"*

*画面切换。年轻的德拉索恩斯夫妇站在婴儿床前,床上的银发婴孩——卡尔——右眼中闪烁着与现在相同的银蓝色光芒。婴儿对着摇篮上悬挂的镜子咯咯笑,而镜中的倒影却没有笑,反而伸出手,似乎想触碰现实。*

*"他太强大了。"德拉索恩斯先生恐惧地说,"不像约瑟夫和克劳德只是双重灵魂...他能把镜中的东西带出来..."*

*最后一段记忆最清晰。银夫人——那时还是人类形态——站在阴影中微笑:"送走他,否则我会确保你的两个长子遭遇不幸。守镜人血脉应该守护秘密,而不是破坏它。"*

记忆突然中断。卡尔被猛地拉回现实,发现自己正被约瑟夫拖上岸。他剧烈咳嗽,吐出几口池水,右手腕的荆棘纹路已经延伸到肩膀,闪着诡异的银光。

"天啊!你的手!"约瑟夫撕开卡尔湿透的衬衫,倒吸一口冷气。荆棘纹路不仅在皮肤表面,还深深扎入肌肉,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卡尔抓住约瑟夫的手臂,声音嘶哑:"我看到了...守镜人的真相...我们都被骗了..."

他的话没能说完。池塘水面突然沸腾,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水中传来:"啊,小守镜人终于记起自己的职责了?"

银夫人的影像出现在水面上,这次没有借助小女孩的身体,而是直接由水和光构成。她的笑容比以往更加狰狞:"可惜太迟了。血已流,封印已弱。下次满月,你将亲眼看着我踏碎这面可笑的镜子!"

约瑟夫拔出佩剑指向水面:"你永远得不到他的血!"

银夫人大笑,声音让周围的树木都为之震颤:"愚蠢的孩子。血已经给了——就在刚才。"她的影像指向卡尔流血的手指,"一滴就够了...只需要最后一滴在满月之夜..."

水面突然炸开,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两人掀翻在地。等他们爬起来时,池塘已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卡尔手臂上蔓延的荆棘纹路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卡尔!约瑟夫!"艾米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怀里抱着几本新找到的古籍,金发上沾满树叶,"我找到了...等等,发生了什么?你的手!"

她丢下书,立刻检查卡尔的手臂,专业的眼神迅速评估伤势:"这不是普通伤口...这些纹路像某种活体封印..."

"是记忆。"卡尔虚弱地说,"守镜人不是对抗银夫人的...是守护她的封印的。我的能力...不是预见未来,而是'净化'——能把镜中的东西彻底抹除,而不只是囚禁。这就是为什么银夫人怕我,也是为什么我被送走..."

艾米丽和约瑟夫震惊地对视。约瑟夫首先反应过来:"所以你才是唯一能真正消灭她的人?"

卡尔点头,右眼突然流下一行银蓝色液体:"代价是我的眼睛...可能还有生命。古籍上说的'修复世界之镜'不是加强封印...是彻底打破它,消灭里面的东西。"

"不。"约瑟夫猛地站起,异色眼中燃烧着怒火,"一定有其他方法。艾米丽,书上还说什么了?"

艾米丽快速翻阅带来的古籍:"这里提到守镜人血统的能力会随着使用而反噬...最终使用者会变成镜面的一部分..."她抬头看向卡尔,眼中充满恐惧,"就像你的眼睛正在发生的那样。"

卡尔平静地拉起衬衫遮住手臂:"我知道。每次使用能力,我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固化。"

"那就停止使用它!"约瑟夫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树林间回荡,"我们可以找其他方法...艾米丽说的药草...或者..."

"约瑟夫。"卡尔轻声唤道,伸手触碰对方的脸颊,"我们没时间了。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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