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吏是她的天使

沈吏站起来，沈吏对着顾臻楚说：“她不会为难你。”说完，在顾臻楚担心的目光里一瘸一拐地出了病房。

过程全然落在季初岚的眼里，他对顾臻楚的印象好了一些，随后柔声问：“你是alpha，对吧。”

顾臻楚正襟危坐，认真点点头。

“那你知道季……沈吏他是beta吧。”

“知道。”

季初岚的目光变得柔和：“虽然我和沈吏不在意这些，但你也知道，AO在生理上的匹配优势无法忽视。这个世界很少有人能逃脱信息素的桎梏。”

顾臻楚表情极为认真：“我明白您的担忧。虽然我是一个alpha，但我真心喜欢沈吏。如果你们担心我会受信息素的影响，我可以摘除腺体。”

季初岚微微一愣，随即笑了：“摘除腺体可不是小事。”

顾臻楚坚定地说：“为了吏吏，我愿意做任何事。”

季初岚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

“其实……”顾臻楚舔了下嘴唇，“其实我一直都想跟吏吏结婚的。但……但是……”

季初岚接话：“他不同意。”

顾臻楚点点头：“吏吏对于结婚似乎有些抗拒。”

“我知道，这件事情还是要看沈吏本人。”

季初岚不会干预沈吏的任何想法。

“嗯，我最尊重在尊重他的意愿下竭力争取。”

季初岚又问：“你父母同意吗？”

说到这个，顾臻楚表情有些僵硬，“这是我自己的路，您放心我不会让沈吏被欺负的。”

季初岚笑笑。

沈吏要是受欺负了，当下就自己还回来了。

不过总好过一个人单打独斗。

两人谈完，沈吏溜达回来，顾臻楚觉得应该给他们空间说话，乖乖出去买荔枝。

季初岚：“他说要跟你结婚。”

沈吏沉默片刻：“我还不想结婚。”

季初岚望着沈吏，神情认真，“结不结，我都希望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和沈在哲相识三十二年，我懂他的商人本性，沈氏有难，他会拿你当棋子，会以感情为筹码。”歉意装满那双随性的双眸，季初岚摸着沈吏的头，“小阁，不必管我，去追那只蝴蝶，去追求幸福、追求自由，别让我再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儿。”

季初岚觉得最对不起沈吏的事儿就是当时为了救治沈吏，没有争得沈吏的意见就把把他送回沈家。

她自由了一生，却让她的孩子身陷窘境。

沈吏知道季初岚什么意思，他拿起苹果削了起来，“你从来都没对不起我。”

季初岚罕见地叹了口气，她的这个儿子每次心里有情绪的时候总喜欢削东西。

“或许你跟我一样，”季初岚女士陷入回忆，“当时我觉得婚姻是枷锁，所以一直都不曾答应沈在哲的求婚，后来我去世界流浪，发现怀了你，可是他早已承受不住世俗的压力结了婚，我一直以为我能把你养的很好，没想到事与愿违，让你这么痛苦。”

沈吏蹙眉，“别跟我煽情，我不痛苦，也不觉得你有做错的地方。”

“你小子……”季初岚一下子就笑了，却还是语重心长地说：“你小子……别让我的这具肉体成为你做选择的筹码。”

“你懂我的意思吧。”

沈吏当然懂，沈在哲要挟他，以囚住季初岚不再提供医疗为把柄。

而现在季初岚不想活了，这个把柄也就不复存在。

明白季初岚的意思，沈吏却没有多大触动，或许是因为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早在他知道季初岚得了这个病开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居然这么快就到来了。

他懂季初岚女士的向往。

季初岚女士不是悲观，而是看透了这后半生，这件病房从来都不是她的归宿。

“我懂，”沈吏放下刀，却感觉心沉甸甸的。

季初岚：“我想离开，想再看看这个世界和我年轻的时候是否一样。”

听着这话沈吏心里有些酸涩。

其实是他对不起季初岚，他的出生让这个本该自由的女人或多或少收敛了锋芒，多了顾虑。

可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用。

良久，沈吏才问：“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吧。”

“去哪儿？”

“不重要。”

也是，目的地不重要，重要的旅途风景带给人的新生。

突然间沈吏有些豁然。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还没……”季初岚女士满眼期待：“但是只要我在，随时都可以上路，流浪也可以。”

“还是要注意安全。”

“嗯。”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也有点沉重。

恰逢顾臻楚买了荔枝回来，沈吏沉默地给季初岚女士剥了很多，顾臻楚看得出两人之间气氛不对，没献殷勤帮沈吏剥。

“别剥了，我又不是大胃王，吃不下这么多。”

沈吏停了手，把最后一个喂到自己嘴里，甜味溢出，可他却觉得有些苦涩。

季初岚女士怜爱地摸了摸沈吏的头，又捏了捏那张婴儿肥未完全褪去的脸，还是放下了手，“好了，我下午还有透析，你们走吧。”

冬日放晴，暖意洋洋的光打进来，罩在季初岚女士身上，朦胧中散开，像是女生光辉，优雅、温柔、自由，季初岚女士笑着，周身离别的阴霾被驱散开，沈吏笑了下，站起来。

“伯母，我们就先走了。”顾臻楚搀扶着沈吏走向门口。

沈吏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望向季初岚，“妈，累了就告诉我，我接你。”

“嗯。”回应带着湿润的鼻音。

这么多年，季初岚和沈吏相依为命。她曾渴望自由，渴望无拘无束的生活，可随着岁月的流逝，她渐渐明白，自由并非仅仅是身体的漂泊，而是心灵的归属。世界之大，自由到底是什么？季初岚曾难以判断，但如今，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是家，什么是爱，什么是尊重。

沈吏是这个世界上最理解她灵魂的人。他从不要求季初岚扮演一个传统的母亲角色，也不要求她履行那些世俗对母亲的期待。季初岚时常在想，沈吏的存在，或许是上天对她向往自由的礼物——一个不需要她改变自我、却能让她在自由与责任之间找到平衡的礼物。

在沈吏出生之前，季初岚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母亲。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追逐风与远方。然而，沈吏的到来并没有让她感到束缚，反而让她在自由与责任之间找到了一种奇妙的和谐。沈吏从不要求她有母亲的经验，也不要求她履行那些刻板的义务。他理解她的灵魂，尊重她的选择，甚至在她需要时，成为她最坚实的依靠。

沈吏是她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