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止珩看着慕熙，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仿佛在看一个被蒙蔽了双眼的人。

他忍不住怀疑，沈吏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蛊惑人心的魔力，竟能让慕熙第一见面就对对方兴趣浓厚。

慕熙坐在沙发上，双手撑在膝盖上，低头沉思片刻，忽然开口，“你之前说，沈吏对我的信息素排异，而只有被标记过的omega才会对特定alpha的信息素产生排异反应，对吧？”

“是……”宋止珩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他原本说不喝酒，此刻却忍不住抿了一口，似乎想借此壮胆。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宋止珩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你还记得高三时，你曾被人暗算，突发易感期吗？”

慕熙掀起眼眸，墨绿色的双眸如同宝石雕刻成的刀刃，锋利而慑人。

“当时我找到你时，你旁边有一个omega。”宋止珩避开慕熙的目光，声音低弱，“那个omega……就是沈吏。”

空气瞬间凝结，如同冰雨来临的前兆，宋止珩不敢看慕熙，过了很久，他才听见对方魅惑而又矜贵的声音，声音没什么起伏，但宋止珩就是感觉对方声音很冷。

“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怎么告诉你？”对方略带质问的语气，让宋止珩有些生气，可片刻后气焰又低落下去，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语气中带着几分愧疚，“难道要我说，他誓死不从，甚至划伤了自己的腺体吗？你当时处境艰难，如果这件事被你父亲知道，你的处境只会更糟。而且，沈吏和顾庭鸩的关系非同寻常，我只能瞒着所有人，把消息压下去，让他在我们家的医院秘密治疗。”

宋止珩一想到当时血腥、凌乱的场面心脏几乎要骤停。

他继续埋头诉说这些年深藏在心中的秘密，“但他的腺体损坏太严重了，我只能让医生切除大部分腺体，只留下一点以防不测。更糟糕的是，他还失忆了。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顾庭鸩发现不对劲，查到你的头上。我一边安抚沈吏的母亲，一边打听顾庭鸩的动静。可奇怪的是，顾庭鸩竟然一直没有找过沈吏。后来，甚至传出他们不欢而散的消息，我才稍微松了口气。”

“再后来，沈吏的母亲带着他强制出院，我再也查不到他们的任何消息。”宋止珩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回忆一段不愿提起的往事。

“直到现在……”宋止珩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讲完所有，宋止珩长舒一口气，感觉之前压在自己心底的阴霾散去了不少，任慕熙骂他也好，怨他也罢，他也无所谓，可他对沈吏还是有所愧疚。

下午他其实抽空看了一下沈吏的资料，看见对方现在的生活似乎还不错，在艺术上还小有成就，他还挺为对方搞笑。

可在他看见对方的关系那一栏时，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沈吏的现任男友居然是自己曾经纠葛不清的alpha的弟弟！

回过神来，宋止珩决定让自己的兄弟远离沈吏。

想到这儿宋止珩小心翼翼地瞥了慕熙一眼，对方低着头，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但相识这么多年，他很少见慕熙如此沉默，一般都是心情跌至冰点才会出现的状况。

可不同以往，这次宋止珩给不出任何安慰。

那件事情发展至今，宋止珩一直都是惴惴不安的，他实在对不起沈吏一家人。当时沈吏的母亲要报警，是他串通警察说标记沈吏的alpha找不到……

那样对待一个母亲实在是……残忍。

就算是沈吏母亲报警成功，慕家也不会让慕熙去坐牢，会推出一个人当替罪羊，他其实也没做错。不过慕家肯定会选择赔偿，这和他的选择一样，不同的是，他可以让慕熙避免一些麻烦。

包间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昏暗的灯光在两人之间投下长长的阴影。慕熙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深邃，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

……

沈吏挂了南桀莫名其妙的电话之后又把对方给拉黑了。自从上次一气之下拉黑了好几个电话以后，他以为南桀消停了，没想到今天对方居然又莫名其妙打来电话，一开口就是讥讽自己怎么舍得接他的电话。

沈吏不懂对方这么锲而不舍地打电话的原因，他好声好气地问了句：“你有事儿吗？”

“听说你的画在那个……格雷克斯的画展上展出了。”南桀的语调拖得很长，估计知道美术界的大拿。

“所以呢？”沈吏翻身坐起，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细长的光痕。

“没想到啊，”南桀轻笑一声，“你居然这么'厉害'。”

沈吏听得出那声“厉害”里裹着的刺，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冷冷地说：“我知道，不用你说。”

“你……”南桀似乎被噎了一下，随即语气更恶劣，“我听说你男朋友的哥哥也去了画展，还'大方'地花了一百万买了你的一幅画.……”

沈吏不悦地皱起眉头，"南桀，"他打断对方，“你是闲得蛋疼是吗？还是说……你暗恋顾庭鸩？”

“什么？！”南桀的声音陡然拔高。

沈吏继续对着电话冷冷输出：“你要是闲得蛋疼就去找个班上，别每天跟孤魂野鬼一样到处游荡。你要是喜欢顾庭鸩，那你就去骚扰顾庭鸩，别来烦我！”

南桀轻嗤：“谁喜欢他一个装货？！”

“那你就是闲的蛋疼，”沈吏面色平淡，话语却带刺，“闲得蛋疼也是一种病知道吗？赶快去治治好吗？不然会不举。”

“什么闲得蛋疼？沈吏，本少爷的一字千金，你以为我很闲吗？”

”我管你闲不闲，总之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你说话我很讨厌听。"

南桀被气笑了一般，他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你以为你说话我就很喜欢听吗？”

沈吏淡淡地：“那很好。”

“好？”南桀声音低沉带着不知名的愠怒，“多好？有多少人上赶着跟我说话，沈吏，你真的很不识好歹。”

“那你去找他们，挂了。”

“什么……”南桀暴跳如雷，被沈吏气得胸闷气短的，他怒不可遏：“沈吏，你敢挂我电话试试……”

“嘟——”

沈吏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将南桀的号码拖进黑名单。他盯着那个红色的“已阻止”标志看了几秒，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南桀，明明每次打电话来都是自取其辱，却偏偏乐此不疲，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他躺回床上，思付片刻，点开万嘉的聊天框时，他的手指顿了顿。

【万小姐，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空，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消息发出去后，沈吏将手机放在胸口。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脸上游移，像一条银色的蛇。十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明天都有时间。】

沈吏盯着那条回复看了几秒，指尖在屏幕上轻点：【那等画展结束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