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beta。”

顾庭鸩陈述事实。

“可他曾经是omega，”顾臻楚抿了抿唇，看着属于沈吏的杯子，问：“哥，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beta吗？"

omega变成beta，只有一种可能——摘除腺体。但背后的原因，却千差万别。

顾庭鸩不知道。

林烨还没有查出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所知道的，只有——

那天晚上，即使沈吏哭着哀求，他也没有标记他，甚至在第二天清晨给他注射了抑制剂。按理说，这件事与他无关。可偏偏就是那天之后，沈吏消失了，再出现时，已经成了beta。

更奇怪的是，沈吏对慕熙的信息素异常敏感，仿佛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纠葛。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沈吏是beta，这个事实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知道。”顾庭鸩回答。

顾臻楚凝视着顾庭鸩，想寻找任何说谎的蛛丝马迹，却找不到，他深吸一口气：“哥反对我和吏吏在一起，仅仅因为他是beta吗？”

“他不是良配。”

“良配不良配，应该由我来判断吧？”

“他不是真心的。”

顾臻楚突然笑了，眼底却毫无笑意：“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哥被他骗过？”

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顾臻楚无视顾庭鸩骤然阴沉的目光，继续道：“可是哥，他连标记都不让弄。三年了，他从不让我碰他的后颈。”

顾庭鸩对此缄默不语。

“我提结婚，他拒绝，他也不会说情话，没问我要过什么，”顾臻楚又猛灌了几口酒，声音沙哑，“是我追的他，是我死缠烂打……他根本不想被束缚，无论是恋爱还是婚姻，对他而言都是枷锁。”

“我倒是希望他要点什么。”

此刻的顾臻楚，像个执迷不悟的痴人。

他继续问：“哥，你是怕他也骗我钱吗？”

不等顾庭鸩回答，顾臻楚喃喃自语：“那反而更好，这样我还能栓住他。”

“你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些？”顾庭鸩语气冷淡。

“不全是。”顾臻楚抬起头，脸颊泛红，他酒量并不好，此刻已经有些眼神迷离，可他眼神真挚，语气坚定：

“哥，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很敬佩、尊重你。你那么优秀，是顶级alpha。可是，这次我发现，你也不是什么都厉害，你总是那么固执，只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哥，别让过去影响你的判断。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

“说完了？”

从记事起顾臻楚一直跟在顾庭鸩的身后，那声“哥”，不只是血缘的界定，更包含了少年对世间最崇敬的人的敬仰、追随以及依赖。

可现在，

顾臻楚盯着那双漆黑平淡的双眼，忽然觉得年少时的跟随和艳羡的人并非回忆里那般美好。

桃花眸不再那么多情，失望、低落跟着碎了的滤镜一并出现。

顾臻楚停顿片刻，字字清晰地说：“没有，哥，如果你不喜欢他，就离他远点。”

“还有，昨天的事，你欠他一个道歉。"

他依然叫着那个称呼，可“哥”字尾音再也不会像少年时那样雀跃地上扬，再也不会藏着毫无保留的依赖与憧憬。

就像摔碎的冰雕，拼得回形状，拼不回剔透的光芒。

——

泛野别墅区

顾臻楚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前是已经见底的威士忌酒瓶，他目光放空，神情忧伤。

——沈吏，原名季阁，出生在A市鸳溪镇，母亲季初岚，小学初中都是在鸳溪镇上的，因成绩优秀，且在美术方面天赋突出，进入A市联盟高中，高中是二十四班艺术班渡过的。

高二的时候，季初岚查出骨癌，季阁便在连接联盟高中的两个校区之间卖画，因此与顾庭鸩相识，两人之间开始慢慢相知相熟，后来，学校传言两人的恋情，无一人澄清。

高三寒假联盟理事长顾顾越城及其妻子陆妍希突发意外去世，下一月，顾庭鸩生日宴当天，季阁去给顾庭鸩过生日，而后季阁讯息全无。

据说，季阁接近顾庭鸩是为了钱，拿了钱之后，便渺无音讯。

这是顾臻楚找高中好友楚洛查到的所有信息。

听说沈吏那个时候接近他哥是为了钱，顾臻楚一个字都不相信。

楚洛：“事实就是这样啊！”

顾臻楚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你在现场？”

楚洛噎住。

好冷的眼神。

忘了他兄弟是个恋爱脑，不能在他面前说他老婆的坏话。

“去查。”顾臻楚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我要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有这个谣言的源头。”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谣言始作俑者是季阁的高中同学，两人曾因艺术比赛结下梁子。

这人叫张奕。

在从西川返回A市的私人飞机上，顾臻楚得知张奕经常出入绝色酒吧。

他立即让人在酒吧订了最隐蔽的包厢，“邀请”对方来一场会谈。

昏暗的包厢里，顾臻楚整个人陷在沙发阴影中，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

当张奕被带进来时，这个omega明显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张奕站在包间边缘，不安地吞咽了口唾沫。

楚洛习惯性把人搂过来进行亲密问话，可见这位omega长得甚是难言，原本要落在对方肩膀上的手收回，从自己头顶后划过。

这一动作却吓得张奕一得瑟。

楚洛：“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什……什么事儿？”

你们猜顾庭鸩真的会离沈吏远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