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铃刚响，林疏雨就抓着书包往医务室冲。打算晚上再去看一下沈砚知的病情确认下情况。
校门口的便利店亮着暖黄的光，玻璃窗上凝着雾气，映出江挽星晃动的身影——她正举着两只毛绒玩偶在许昭昭面前摇晃。
“选这个流泪猫猫头！跟沈班长的冰山脸绝配！”江挽星的栗色卷发扎成蓬松的丸子头，耳垂上的星星耳钉跟着动作一闪一闪。她穿着奶黄色卫衣，袖口沾着颜料渍，像是刚从美术社溜出来。
许昭昭扶了扶黑框眼镜，从货架拿下盒装蜂蜜柚子茶：“病人需要补充维生素。”她校服领口整齐地翻折着，怀里还抱着物理竞赛习题集。
“你好无聊——”江挽星突然把熊猫暖手宝塞进她怀里，“这个！插上电会唱生日歌，比你的习题集有趣多了！”
林疏雨抓了包陈皮糖结账时，碰巧遇到江挽星突然凑过来：“要不要组队探病？许昭昭连体温计都带上了！”她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装着跳跳糖和印着卡通猫的退烧贴。
沈砚知家的楼道感应灯忽明忽暗。江挽星踮脚按门铃时，许昭昭正借着手机电筒检查体温计：“38.5℃需要物理降温，可以参照《临床医学指南》第...”
“你念经呢？”江挽星突然把跳跳糖倒进她手心，“吃这个！包治百病！”
门开时涌出股中药味。沈砚知裹着珊瑚绒毯子靠在玄关，鼻尖通红，眼镜歪斜地架着，手里还攥着竞赛卷。
林疏雨一眼看见她脚上穿反的毛绒袜——左脚是灰色兔子，右脚是粉色小熊。
“你们...”沈砚知刚开口就咳起来，江挽星已经挤进门，“哇！这钢琴能弹吗？她指尖划过琴键带出一串杂音，惊得许昭昭手里的体温计差点摔了。
厨房砂锅咕嘟冒着热气。林疏雨搅动雪梨汤时，客厅传来江挽星的惊呼：“许昭昭！你居然在病人面前做竞赛题！”
透过门缝，她看见江挽星正用彩色荧光笔在许昭昭的习题集上画猫耳朵。
沈砚知蜷在沙发角落，膝头堆着毛毯和撕成碎片的演算纸，嘴角却难得有丝笑意。
“喝药。”林疏雨把汤碗递过去。
沈砚知皱眉躲开：“苦。”
“我加了陈皮糖。”林疏雨晃了晃从便利店买的糖果袋，“你上周藏在我笔袋里的那种。”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许昭昭腾地站起来：“施工队明早六点开工，我要回去预习...”
“别想逃！”江挽星拽住她书包带，“说好帮我补物理的！”她腕间的铃铛手链缠住许昭昭的钢笔，在本子上拖出条歪扭的曲线。
暖光忽然从二楼泼下。两人同时抬头——林疏雨正扶着摇摇晃晃的沈砚知上楼，那人左脚的灰兔子毛袜踩在台阶边缘，露出泛红的脚踝。
“她们好像企鹅哦。”江挽星突然举起手机。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许昭昭慌乱去挡，指尖蹭过江挽星新涂的樱花粉指甲：“肖像权！肖像权！”
晨光爬上琴盖时，林疏雨在沙发上醒来。
沈砚知窝在懒人沙发里熟睡，竞赛卷盖着脸，露出小半截泛红的鼻尖。
江挽星留下的熊猫暖手宝正在茶几上循环播放《生日快乐》，许昭昭的体温计静静躺在琴谱旁，液晶屏显示着36.8℃。
林疏雨轻轻取下沈砚知的眼镜，发现镜腿缠着根蓝白发绳——正是去年军训时被她扯断的那根。
晨风卷着银杏叶溜进屋，落在沈砚知凌乱的发梢。林疏雨突然想起昨夜那人喝药时皱起的鼻尖，像极了她们第一次分享陈皮糖的秋日午后。
-
沈砚知在加湿器的白噪音里睁开眼，珊瑚绒毯子缠在腰间像条固执的藤蔓。
她正摸索着去抓眼镜，指尖却触到团毛茸茸的东西——林疏雨蜷在懒人沙发边缘，校服外套皱巴巴，发梢还粘着片银杏叶。
"你..."她刚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到，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水杯，却发现杯壁凝着水珠，水温正好是教科书上写的"最适入口温度37℃"。
林疏雨被响动惊醒，顶着头乱翘的呆毛蹦起来："别动别动！"她手忙脚乱地按住沈砚知，"体温计呢？药吃了没？早餐想喝粥还是..."
"现在是七点零六分。"沈砚知瞥向墙上的原子钟，"早读已经开始十五分钟。"她试图坐直，却被林疏雨用毛毯裹成粽子，"你昨晚为什么..."
"因为某只病猫自己在家孤零零的生病都没人照顾，你爸妈都不在家，多可怜！"林疏雨晃着从竞赛卷里扒出的三片退烧贴，"烧到说胡话还念叨什么导体过载..."
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扑在沈砚知颈侧，"再说，留病号独自在家可不是英雄所为！"
沈砚知往后缩了缩，后腰抵上背后的墙："请假流程..."
"江挽星帮我搞定了！"林疏雨变魔术般掏出张假条，"她模仿老周签名超像的！"
纸面上还蹭着许昭昭的墨水渍，估计是今早被硬拽着伪造的。
厨房突然飘来焦香，沈砚知皱眉："你在煮什么？"
"养生粥！"林疏雨蹦起来往厨房冲，"我妈说病人要吃..."
"那是我的竞赛笔记！"沈砚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电磁学精解》被垫在冒烟的砂锅底下，封皮已经烫出波浪纹。
林疏雨举着锅铲探出头："哎呀反正里面都是鬼画符..."话音未落就被抱枕砸中，熊猫暖手宝在茶几上唱起荒腔走板的生日歌。
晨光爬上琴键时，沈砚知发现镜腿缠着根蓝白发绳。
林疏雨正蹲在课桌前研究过期便签，马尾辫随动作晃啊晃，发梢扫过三天前沈砚知写的【物理竞赛计划表】，感慨万千。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