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的闹钟还没响,江司御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门外传来宁言知清亮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活力:“哥!起床啦!再不起我们的过山车第一排就要被抢走了!”
江司御揉着额角坐起身,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宁言知放了暑假,他的作息就彻底被打乱了。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两张游乐园夜场票,缠了他整整一周,软磨硬泡非要拉他一起去。
“来了。”江司御拉开门,就看见宁言知背着双肩包站在门口,白色T恤配牛仔短裤,额前碎发被吹得微乱,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看见他出来,少年立刻扬起笑容:“哥你真慢,我都准备好了!”
“才七点。”江司御看着墙上的挂钟,“夜场五点才开始。”
“我们可以先去吃早餐,再去逛旁边的书店,最后去游乐场门口蹲点!”宁言知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腕,“快点啦,我查好了路线,保证效率最大化!”
少年的指尖温热,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江司御被他拉着往前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柑橘味洗衣液香气。认识宁言知六年,从他刚搬来隔壁时怯生生的样子,到现在敢明目张胆“绑架”他出门,时光好像在少年身上按下了加速键,却在他心里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印记。
早餐店的豆浆冒着热气,宁言知把糖包往江司御碗里推了推:“哥你不是喜欢甜的吗?多放两包。”自己却往碗里加了满满一勺咸菜,吃得津津有味。江司御看着他鼓囊囊的腮帮子,像只储存食物的小松鼠,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弯。
书店里空调开得很足,宁言知蹲在漫画区翻找最新刊,江司御靠在旁边的书架上看散文。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少年发顶,给他镀上一层柔软的金边。偶尔有风吹过,掀起书页的边角,也吹动了江司御心里隐秘的波澜。
下午五点的游乐场门口已经排起长队。宁言知兴奋地踮脚张望,手里紧紧攥着两张门票,像握着什么稀世珍宝。江司御替他挡开拥挤的人潮,看着他眼里闪烁的期待,忽然觉得所有的耐心等待都值得。
刚进游乐场,宁言知就拉着江司御冲向过山车。排队时少年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趣事,偶尔转头问他:“哥你怕不怕?等下可别尖叫哦。”江司御挑眉看他:“谁尖叫还不一定。”
过山车缓缓爬升时,宁言知突然抓住了江司御的手。少年的手心有些出汗,力道却很足。江司御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明明自己也害怕,却还要装作镇定的样子。俯冲的瞬间,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他感觉握着的手被更紧地攥住,于是反手回握住,轻声说:“别怕。”
过山车到站时,宁言知的脸有些发白,却强撑着说:“小菜一碟!哥你刚才是不是闭眼了?”江司御看着他故作镇定的样子,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是,我们言知最勇敢。”少年的耳根悄悄红了,却没躲开他的触碰。
旋转木马的灯光亮起时,像撒了一地的星星。宁言知选了匹白色的独角兽,江司御坐在他身后的南瓜车上。音乐响起时,木马缓缓转动,少年兴奋地朝他挥手,发丝在晚风中轻轻飘动。江司御拿出手机,悄悄拍下这一幕——灯光下的少年眼睛亮晶晶的,笑容比星光还要璀璨。
“哥你看!棉花糖!”宁言知指着不远处的摊位,眼睛里闪着渴望的光。江司御无奈地买了个巨大的粉色棉花糖,看着少年小心翼翼地舔着糖尖,鼻尖沾了点粉色糖霜,像只偷吃东西的小猫咪。
“沾到脸上了。”江司御伸手想替他擦掉,宁言知却猛地偏头躲开,脸颊瞬间染上红晕:“我自己来!”他慌忙拿出纸巾擦脸,却越擦越乱,最后还是江司御按住他的肩膀,用指腹轻轻擦去了那点糖霜。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僵了一下,空气里弥漫着棉花糖的甜香和莫名的悸动。
鬼屋门口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宁言知拉着江司御的袖子不肯松手:“哥我们进去看看吧,听说超刺激!”江司御看着他眼里的期待,明知里面阴森恐怖,还是点了点头:“拉紧我,别乱跑。”
黑暗中突然窜出的鬼怪吓得宁言知直接跳起来,死死抱住江司御的胳膊。江司御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于是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护在怀里:“别怕,都是假的。”少年的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呼吸温热地洒在他颈窝,让他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走出鬼屋时,宁言知还心有余悸地抓着他的衣角,却嘴硬说:“我才不怕,就是有点突然。”江司御看着他泛红的眼角,没戳穿他的逞强,只是递给他一瓶温水:“喝点水缓一缓。”
夜幕渐深,摩天轮的灯光次第亮起,像巨大的彩色指环。宁言知拉着江司御坐进座舱,兴奋地指着窗外:“哥你看!夜景好美!”江司御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城市的灯火像散落的星辰,而身边少年的侧脸在灯光下柔和得不可思议。
座舱升到最高点时,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宁言知看着窗外,轻声说:“他们说在摩天轮最高点许愿会实现。”江司御转头看他:“那你许了什么愿?”少年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江司御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里忽然有了答案。其实他也悄悄许了愿,希望身边的少年永远这样开心,希望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希望这份不敢言说的心意,能被温柔以待。
烟花表演开始时,整个游乐场都被照亮了。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映亮了宁言知惊喜的脸庞。少年兴奋地指着天空,眼睛里倒映着漫天星火,江司御看着他的侧脸,在心里默念:这就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离场时,宁言知累得靠在江司御肩上打瞌睡。少年的呼吸均匀而温热,发梢蹭着他的脖颈,带来微痒的触感。江司御放慢脚步,替他挡住晚风中的凉意,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走到游乐场门口,宁言知迷迷糊糊地醒来,揉着眼睛说:“哥,今天好开心。”江司御看着他眼底的笑意,轻声说:“以后还想来吗?”少年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光:“想!要和哥一起来!”
回家的路上,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拉长的影子紧紧依偎。宁言知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个小小的钥匙扣递给江司御——是两个相拥的小熊,上面刻着“永远”。
“给你的,”少年的声音有些紧张,“今天在纪念品店买的,买一送一……”江司御接过钥匙扣,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字迹,抬头看见少年眼里的期待和忐忑,心里忽然被填满了。
“我很喜欢。”江司御把钥匙扣放进兜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谢谢你,言知。”
宁言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晚风轻轻吹过,带着夏末的温柔,少年的笑容在月光下格外清晰。江司御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夏天的游乐场,不仅留下了少年的笑声,还埋下了一个关于陪伴和心动的秘密。
他知道,未来还有很多个这样的日子,他会陪着身边的少年,去看更多风景,去创造更多回忆,把这份小心翼翼的喜欢,藏在每一次牵手、每一个笑容、每一段并肩走过的时光里,直到少年也能读懂他眼底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