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大堤的铁牛在暮色中投下巨大阴影,沈砚之摸着牛首的铜锈,指尖忽然触到凹陷的双鱼纹——与秘境中河图的纹路一模一样。王景弘的六指在牛耳处摸索,突然听见"咔嗒"轻响,铁牛的下颌缓缓张开,露出藏在腹内的竹筒。
"小心!"林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系统界面显示"危险值"飙升至70%,但沈砚之已握住竹筒,封口的火漆上,赫然印着沈廷煜的私章。竹筒内的羊皮纸展开时,黄河的风卷着细沙掠过,将上面的血字吹得猎猎作响:
"吾儿砚之砚礼:父劫数将至,唯愿汝等以笔为戈,治河靖难。双鱼佩分则藏命,合则见心,河渠之浊,终有清时。嘉和七年冬至,廷煜绝笔。"
王景弘的手剧烈颤抖,六指在羊皮纸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他突然想起东厂密室里的卷宗,父亲王承恩每次鞭打他时都会说:"记住,你是沈家的孽种,唯有替我办事,才能活。"而此刻,真正的父亲在血书里,用最后的力气盼着他们治河靖难。
"砚礼..."沈砚之望着兄弟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秘境中母亲抱着双生儿的场景,"当年火场,娘把你交给王承恩,是为了让你活下来,可她自己..."
"别说了!"王景弘突然转身,墨玉扳指早已不知去向,"我在东厂的卷宗里看过,她是被乱箭射死的,死时还护着半块玉佩。"他忽然扯下腰间的完整玉佩,塞给沈砚之,"拿着吧,这本来就是沈家的东西。"
双鱼玉佩在沈砚之掌心发烫,两块残玉与完整玉佩终于合一,在铁牛腹前拼出完整的"河清海晏"纹。系统界面爆发出刺目蓝光,"历史线修正值"跳到70%,倒计时数字疯狂跳动,却在玉佩合一的瞬间,诡异地停滞了三秒。
"检测到双生玉佩完全共振,倒计时暂停功能永久解锁。"系统提示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波动,"宿主可随时冻结时间流速,直至真相完全揭晓。"林夏望着虚空中的玉佩光影,忽然明白,这就是父母用生命为他们争取的机会,让治河的笔,有了对抗时间的力量。
勘河队的火把照亮了铜瓦厢遗址,太子蹲在沈砚之身边,看着他用树枝在沙地上画出当年的决堤示意图:"此处本应打桩二十丈,却只下了五丈,桩草被换成了芦苇。"他望向王景弘,"景弘兄可记得,令尊当年查勘时,是否提过'桩草不足'?"
王景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的账本,每笔河工款都记着"购桩草",实则进了"恒昌号"的金库。此刻面对太子的目光,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解脱:"回殿下,家父曾说,黄河的水,养肥了两岸的官,却淹死了百姓。"
沈砚之的狼毫在沙地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与《淤沙图》上的暗点完全重合。太子忽然起身,望着滔滔黄河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明日回京,本太子便奏请父皇,彻查河工贪腐案,沈卿家...不,沈砚之,你可愿做这彻查的笔?"
系统界面显示声望值突破200,"朝堂人脉"里太子的好感度涨到90%,刑部密档自动更新,苏州织造府旧案的"贪墨"罪名被红笔勾去,旁注:"待查河工案后重审"。林夏望着远处的铁牛,牛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那是十八年沉冤即将得雪的预兆。
子夜,雪又落了。沈砚之与王景弘坐在大堤上,共享一件破旧的棉衾,双鱼玉佩在两人中间发烫。他们说起各自的童年,沈砚之在山村放羊写策论,王景弘在东厂学审案绘图,却都在十岁那年收到匿名信,信里有半块玉佩和"河清海晏"的期许。
"其实我早就怀疑。"王景弘望着沈砚之胸前的残玉,"你在讲经阁说'淤田法'时,握笔的姿势和父亲一模一样,都是食指微弯,像握惯了河工的铁锨。"他忽然掏出片竹简,上面刻着《淤沙图》的完整版本,"这是我从父亲书房偷的,他每晚都对着图叹气,说对不起沈叔。"
沈砚之摸着竹简上的刻痕,忽然想起秘境中父亲绘图的场景,泪忽然落了下来。雪落在竹简上,将"砚儿周岁"的小楷映得更清晰,那是父亲在他周岁时,用治河的朱砂笔写下的期许。
"砚礼,"他忽然握住兄弟的手,六指与他的红痣相触,"等春闱过后,我们一起去苏州吧,去给爹娘上柱香,告诉他们,双鱼佩合了,黄河的水,也要清了。"
王景弘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黄河上的浮冰,任雪花落在发间。他知道,从他摘下墨玉扳指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东厂的王景弘,而是沈家的沈砚礼,是该与兄长并肩治河的双生儿。
晨钟从远处的县城传来,勘河队开始整装回京。沈砚之将双鱼玉佩系在腰间,完整的玉纹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与他青衫上的双鱼纹相得益彰。林夏站在马车旁,看着系统界面上的倒计时——86天05时12分,却不再感到紧迫,因为她知道,时间的流速早已被他们的决心冻结。
"阿姐,"沈砚之跳上马车,递给她块新烤的炊饼,里面夹着片银杏叶,"徐大人说,春闱的策题提前泄露了,是'论治河与官风'。"他望着她眼中的惊讶,忽然轻笑,"看来,我们的笔,要先在科场,刺破第一层迷雾了。"
林夏咬了口炊饼,桂花糖的甜混着墨香,在舌尖化开。系统界面弹出新的任务:"春闱中以《河防新论》力压群儒,声望值+100,解锁'金銮殿'副本。"她摸着残玉,忽然想起河图秘境的最后画面:当双鱼玉佩完全合一,黄河之水逆流而上,冲垮了写着"贪墨"的堤坝,露出下面刻着"河清海晏"的基石。
马车碾过积雪,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沈砚之望着窗外飞驰的雪景,想起在诏狱时,砚礼说的那句话:"黄河的水,总是要向东流的,哪怕中间有千万个弯。"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知道自己和砚礼,就是黄河里的双鲤,终将带着父母的遗志,带着林夏的守望,逆流而上,直到河清海晏的那一天。
雪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黄河的冰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沈砚之展开策论手稿,狼毫悬在"河患即官患"四字上方,忽然听见林夏轻声说:"阿砚,记住,你的笔不是刀,是犁,要在贪腐的冻土上,犁出一条让百姓走得稳的路。"
他点头,笔尖落下,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像黄河在冰层下奔涌的暗流。系统界面悄然隐去,唯有倒计时仍在跳动,但这一次,每一秒都不再是催促,而是见证——见证寒门士子的笔,如何化作开河的剑;见证双生兄弟的血,如何融解十八年的冰;见证那个藏在系统深处的真相,如何在他们手中,变成真正的河清海晏。
黄河水在远处咆哮,仿佛在为他们的前行伴奏。沈砚之望着手中的策论,忽然明白,所谓系统、所谓历史线,都不过是命运长河中的涟漪,而真正的舵手,从来都是那些心怀百姓、手握狼毫的人。他望向车窗外,王景弘正在与太子讨论治河方案,六指在舆图上划出的痕迹,与他笔下的墨线,终将在春闱的殿试上,汇成让整个王朝震动的治河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