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贡院门前的铜钲响过九声。沈砚之握着温热的炊饼，混在考生队伍中跨过龙门。晨霜未消，廊柱上"铁砚磨穿"的匾额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忽然听见身后有人低笑："这位兄台，炊饼可是桂花糖馅的？"
回头望去，是个穿湖蓝锦袍的少年，腰间坠着块雕工繁复的玉鱼。沈砚之认出那是扬州盐商之子吴文焕，曾在书肆见过他与周明礼的幕僚密谈。"正是。"他不动声色，将炊饼往袖中藏了藏，"兄台闻香识人？"
吴文焕挑眉，忽然指向沈砚之胸前："兄台玉佩倒是奇特，双鱼合璧？"话音未落，监考官的铜锣声响起，几个衙役捧着木盘走来："搜检衣物，不得携带片纸只字！"
沈砚之暗自握紧炊饼，忽觉掌心一松——林夏不知何时挤到他身侧，用系统道具"流云袖"卷走了炊饼。这是她昨日用声望值兑换的技能，可在瞬间转移小物件。看着吴文焕被衙役翻出怀中的《河防辑要》，他忽然明白，所谓泄题，不过是让特定考生携带指定书籍，再在策论中嵌入暗语。
号舍的木门"吱呀"关上时，沈砚之摸到了藏在砖缝里的炊饼。林夏算准了搜检顺序，早将二十个炊饼分发给信得过的寒门考生，每个炊饼里的策论段落各不相同，唯有集齐八篇，才能拼成完整的《河防新论》。这是她从系统任务中得到的灵感，名曰"分卷传书"。
策题发下来时，墨香混着雪气扑面而来。"论治河与官风"六字端端正正印在黄绢上，沈砚之忽然想起徐大人的密报：周明礼在策题后加了段按语，称"治河当重实务，勿空言官风"。他冷笑一声，提笔在开篇写下："官风即河风，河浊则官昏，河清则官明。"
日影过午，号舍外忽然传来喧哗。沈砚之搁笔，听见巡场官的呵斥声："大胆！竟敢夹带《河防新论》！"他心中一紧，却见系统界面弹出提示：【吴文焕因携带禁书被收押，声望值+20】。原来林夏趁搜检时，将完整的策论塞进了吴文焕的包袱——那本就是周明礼准备的"泄题证据"。
申时三刻，雪停了。沈砚之正在写"河官考课当以堤坝固溃为要，而非银钱多寡"，忽觉地面震动。远处传来惊呼声，他从号舍小窗望去，竟见贡院外墙轰然倒塌，数十个蒙面人持械闯入，直奔存放试卷的棘院。
"护卷！"监考官的声音带着颤抖。沈砚之握紧狼毫，忽然想起砚礼昨日的玉简：【周明礼恐泄题事败露，欲烧毁试卷】。他迅速将炊饼里的宣纸揉成纸团，藏入发冠，推开号舍木门时，正见林夏被一个蒙面人逼到墙角。
"系统提示：使用'河图步法'！"林夏急呼，指尖在虚空划出双鱼图案。沈砚之本能地踏前，脚步暗合黄河九曲，狼毫笔尖竟泛起微光——这是他在秘境中领悟的"笔势"，可借水势化虚为实。笔尖点在蒙面人手腕上，对方竟如中浪击，踉跄后退。
棘院方向传来火焰噼啪声。沈砚之看见周明礼正往火盆里丢试卷，吴宗宪的亲卫护在周围。他忽然解下腰间残玉，与林夏的半块合璧，玉佩顿时发出蓝光，在雪地上投射出河图虚影。所有蒙面人突然顿住，仿佛被浪潮定住身形——这是秘境对"河防守护者"的馈赠。
"沈公子！"值房里传来徐大人的声音，他正抱着未烧完的试卷从后窗爬出，"快接住！"沈砚之展开衣袍，接住抛来的黄绫，发现正是自己的策论，墨迹未干的"河患即官患"五字在火光中格外醒目。
火势被赶来的禁军扑灭时，贡院已一片狼藉。周明礼被按在雪地上，发间还别着半片埽料商送的金箔。沈砚之看着系统界面的声望值跳到70，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太子的仪仗到了。
"听闻有人在策论中写'河官扣克埽料，十之三四入私囊'？"太子掀开轿帘，目光落在沈砚之胸前的玉佩上，"本宫倒要看看，是怎样的妙笔，能让黄河水逆流。"
沈砚之呈上卷成炊饼状的策论，桂花糖的甜香混着烟火气，在冷空气中交织成奇异的味道。太子展开宣纸，墨香扑面而来，当看到"请立河官贪墨连坐法，凡扣克埽料百两以上者，斩；其上官失察者，同罪"时，眼中闪过微光。
戌初，残阳将贡院的飞檐染成血色。沈砚之与林夏站在断墙前，看着砚礼混在清理废墟的匠人里，朝他们比出"三"的手势——这是河图秘境的信号，表示第三层副本即将开启。系统界面的倒计时只剩最后12小时，而声望值，还差30点。
"饿了吗？"林夏忽然摸出个炊饼，咬了一口，桂花糖的甜混着焦味，"刚才救火时抢的，差点被烧掉。"沈砚之接过，看见饼皮上隐约印着自己写的"河清海晏"四字，忽然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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