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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音符下的告白

钢琴与她的星期三

三月,学校宣布举办年度音乐比赛,获胜者将代表学校参加市里的青少年艺术节。

"你应该参加。"程暖在午餐时对俞川说,"你的原创曲子太棒了。"

俞川摇头:"我不表演。"

"为什么?你明明那么有才华。"

"表演需要面对人群,噪音...太多不可控因素。"俞川皱眉,"而且,我不需要别人的认可。"

程暖放下筷子:"但音乐不就是要分享吗?你弹给我听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你表达的东西...想象一下,如果有更多人能感受到?"

俞川沉默地吃着饭,没有回应。但程暖注意到他的眼神动摇了。

几天后,俞川突然发给她一份乐谱文件:「如果参赛...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程暖惊喜万分,立刻打印出来研究。那是一首未完成的钢琴曲,旋律优美而深沉,但缺少名字和歌词部分。

"我们可以一起完成它!"第二天她兴奋地对俞川说,"你负责曲子,我写词。"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秘密合作。每天放学后,音乐教室里多了程暖写词时轻轻的哼唱声。俞川会认真听她试唱每一版歌词,然后调整曲调配合。

"这句'在寂静中听见你的心跳'...可以再重复一遍。"某天,俞川突然说道,"就像回声。"

程暖照做了,然后惊讶地看到俞川嘴角扬起:"怎么了?"

"没什么。"他低头继续弹琴,"只是...你的声音很适合这首歌。"

程暖的心跳漏了一拍。随着合作深入,她越来越确定自己的感情——她喜欢上了这个表面冷漠内心炽热的男孩。但高三的压力、父母的反对和俞川自身的不确定性,让她不敢贸然表白。

与此同时,俞川也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无数想对程暖说的话,却始终没有勇气给她看。他担心自己的听力问题会成为她的负担,更怕她因自己而与家人对立。

音乐比赛报名截止前一天,程暖拿着完整的作品找到俞川:"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俞川思考片刻:"《听见你的声音》...怎么样?"

"完美!"程暖眼睛一亮,"正好呼应了我们的...情况。"她差点说出"关系",及时改口。

俞川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犹豫,但没说什么。他翻看着完整版的乐谱,轻声道:"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再对演出有兴趣...谢谢你。"

这句"谢谢"里包含的情感让程暖眼眶发热。她突然抓住俞川的手:"不管比赛结果如何,答应我别放弃音乐...好吗?"

俞川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缓缓点头:"只要你答应我...别放弃写作。"

他们相视而笑,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超越友谊的理解与承诺。

音乐比赛前一周,校园论坛突然爆出另一个帖子:《起底"天才"俞川的黑历史》。发帖人自称是俞川初中同学,详细描述了他"性格扭曲"、"暴力倾向"和"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的"事实"。

程暖看到帖子时气得浑身发抖。那些描述与她认识的俞川截然不同,却因为细节丰富而显得可信。更糟的是,有人开始质疑程暖与俞川合作参赛的动机。

"肯定是王明那伙人干的。"林妙妙愤愤地说,"他们乐队每年都赢,今年看你俩威胁大了。"

程暖正要找俞川商量对策,却接到母亲急电:「立刻回家,你爸爸心脏病发了。」

医院里,程父情况稳定下来,但医生说是情绪过于激动所致。程暖这才知道,父母收到了匿名邮件,内含她和俞川在音乐教室的亲密照片(其实是借位拍摄)以及俞川的"黑料"。

"现在你明白我们为什么反对了吧?"母亲含泪说,"这个男孩会毁掉你的前途!"

尽管程暖极力辩解,父母仍坚持要求她退出比赛并转班。当晚,她哭着给俞川发信息解释情况,却只收到一条简短回复:「理解。保重。」

第二天,程暖发现俞川没来上学。张老师告知她,俞川的姑姑来办理了退学手续,他将通过远程教育完成高三课程。

程暖如遭雷击。她疯狂拨打俞川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音乐教室里,她发现钢琴上放着一封信和一副耳机。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去接受国外一家音乐学院的远程课程。这副耳机送给你,里面有我录的曲子。谢谢你让我重新听见音乐。——Y」

程暖戴上耳机,熟悉的旋律立刻流淌进心里——是他们共同创作的《听见你的声音》,但这次是完整版,结尾处加入了俞川从未展示给她的一段华丽变奏,仿佛在诉说着所有未说出口的感情。

她蹲在音乐教室的地板上,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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