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雾障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刺得人鼻子发痒，沈翊把额头抵在观察室的玻璃窗上，手指无意识地在雾气上画圈。杜城躺在里头，脸色虽然发白，但胸口随着呼吸机一起一伏还算平稳。护士正在调整他脖子上的监测贴片，仪器突然"滴"地响了一声，吓得沈翊整个人差点撞在玻璃上。

众人守在医院彻夜未眠。

李晗红着眼睛从走廊那头小跑过来，怀里抱着个保温桶 ："我给大家熬了粥，张医生说队长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两天后才能吃流食......"她说到一半又开始抽鼻子。

"城队昨儿还说生日要和我对瓶吹。”蒋峰猛地将脸埋进臂弯，五指几乎掐进胳膊。

何榕月抿着嘴一言不发，怔怔地盯着观察室。

突然，走廊响起一串高跟鞋的脆响。"啪嗒，啪嗒，啪嗒......"杜城的姐姐杜倾踉跄着冲到沈翊面前："沈翊，杜城他怎么了？我刚从外地赶过来......"她一把抓住沈翊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嚎啕大哭起来。

"倾姐放心，刚做完手术。"沈翊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杜倾，"张医生说稳定下来了，但是需要观察一段时间，需要休——息。"

话没说完就被杜倾的哭声打断："这个死心眼！每次都冲在最前面，还整天说是江北最坚硬的盾牌......我、我联系了国外最好的专家让他们赶紧过来！"杜倾哽咽道。

"要是让我知道谁tm害了城队，我非得弄死这个孙子！"蒋峰突然暴起砸墙。

沈翊在走廊来回踱步，但目光始终锁定病床上的杜城，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仔细回忆昨晚的场景，筛选着每个可疑的人。

突然沈翊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张局来电。局长让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打给他，沈翊这才想起来。

"喂，局长，杜城他稳定下来了。"

"嘘——那就好。"电话那头张局长 长长吐了一口气，"现有了点线索，让蒋峰和何榕月留下，我再安排几个便衣。你和李晗速来警局会议室开会，现在就来。"

"好的，我立刻动身。"

沈翊挂断了电话，安排好蒋峰和何榕月看护杜城，招呼着李晗去了警局。

沈翊推开会议室门，李晗跟在他身后被电线绊得晃了晃。她已经一夜没睡了。沈翊抬眼一看，全队已经到齐了，只有张局两边有两个空位。

待他俩坐下后，张局向沈翊与李晗介绍省厅来的专家。

介绍完毕后张局一掌拍在会议桌上："敢对刑警队长下手，这是打整个公安系统的脸！"

省厅的视频分析专家立刻起身，播放出投影。幕布上18:07:23的监控画面里，扎着小辫的"沈翊"正以精准的刺杀角度扑向杜城，刀刃折射的冷光刺得人瞳孔骤缩。

"沈老师？”李晗扭头惊讶着看向旁边的沈翊。

沈翊的笔"咔嗒"掉在地上。他盯着画面里与自己九成相似的脸，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服领口。他在裤腿上蹭了蹭湿黏的手心。

省厅专家的激光笔红点锁定监控时间戳："经过帧级校验，视频每秒30帧无跳帧，时间轴与北斗卫星授时误差在±0.003秒内。"他调出十六倍速播放的原始文件，"两人在18:07:15至18:07:30期间同时存在于监控中，物理上不可能为同一人。"

步态分析专家紧接着切换三维建模图："凶手右膝外旋5.2度，步频每分钟112步；而沈警官因半月板旧伤，步态呈现代偿性内旋3.8度，步频稳定在106步。"投影仪分屏显示两人行走时的骨骼动态对比，"这种程度的生理性差异无法伪装。"

"省厅痕迹实验室连夜做了6小时视频溯源。"张局调出检测报告，"从分局监控主机到省厅服务器，数据包传输全程未被篡改**。"她突然放大假沈翊刺击瞬间，"这一刀十分迅速，是专业杀手水准。"

"但这杂种踩过界了！"张局道，"挑衅警方、伪造警员身份、袭警，三罪并查！各科室协同破案......"

突然，桌子上张局的警务通剧烈震动。张局扫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发现有3个未接电话。

"紧急情况，我出去下，你们继续。"张局拿着手机走出会议室，五分钟后又把沈翊叫了出去。

"又有新的命案了，这里我来看着，你带队去现场。"张局指了指手机，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