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内
阳光斜穿过病房的百叶窗,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百合花香。杜倾拎着保温桶进来,把东西放在病床前,然后扶起杜城垫高枕头:“我熬的参汤,一会儿给你喝,杜城,大家来看你了。”
随着几声克制的敲门声,墨绿色警服衣袖先探进来,张局抱着花篮:“都轻点,当这是菜市场呢?”
李晗和何榕月抱着水果篮从局长身后钻出来,蒋峰举起游戏手柄:“城队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最新款格斗游戏,等你出院……”话音未落被李晗揪了揪衣袖:“就你嗓门大。”
三四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员挤在门口,像群找不到落脚点的鸽子。
“谢谢大家。”杜城腹部裹着绷带,他试图撑起身子。
“躺好了!”张局把花篮往床头柜一墩,“你好好休息,要是落下病根,我可饶不了你……”张局鼻子一酸,她想到了杜城的师傅。
沈翊就是在这样的喧闹中出现的。他站在门旁小心翼翼,左手果篮右手玉兰花,指节掐得花茎发白,没想好怎么开口。病床上的人忽然动了,杜城嬉笑道:“你是要把水果店搬来还是开花店?”
杜城与沈翊的目光相触时微微一颤——几天前,袭击者与他一模一样的脸。沈翊垂下眼将花束放在床头,却被杜城盯着手掌:“你手怎么回事?是不是也被袭击了?”语气急切,仿佛受伤的是对方。
“任务擦伤而已。”沈翊抽回手,绷带下的伤口被他用袖子掩住。杜城眉头拧得更紧,转头瞪向蒋峰:“我住院这几天谁带的队?连个人都护不住!”蒋峰挠头嘀咕:“老大你这火力转移得也太快了吧……”惹得李晗憋笑扯他衣角。
沈翊攥紧袖口,憋出了几个字:“刺伤你的人,我不认识他。”
杜城正拿橘子砸蒋峰,闻言:“废话!就你削铅笔都能划伤手的德行……”
杜城眼神一冷:“那小兔崽子出手倒是专业,出手果断!切,就你——”他转头朝蒋峰挑眉,“连这小子那关都过不去。”
“怎么又扯上我了!我明明是警局除了你最硬的男人,邦邦硬……”蒋峰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我就怕那崽子是冲你来的。”杜城突然呼吸急促。
“邦邦硬!”沈翊模仿蒋峰笑道。
“好了好了。”张局拍了拍手,“杜城,我们走了啊,你好好休息。”
“明天给我带蟹黄包来!”杜城从果篮里拿出个橘子抛向门口让沈翊接住。
“果篮最下面,我给你放了你最喜欢的松子糖。”
“这小子。”杜城嘟了嘟嘴。
杜城剥开一包松子糖吃,阳光撒在他的脸上,微风裹着玉兰香掀起窗帘一角。
沈翊决定先审问程雨,她没有伤及内脏,周子航没有下死手。沈翊将病历本轻放在床头柜边缘。原本家境优越的她,曾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如今却沦为杀人犯。
程雨见到沈翊本能地缩进枕头堆里。
“说吧,你是怎么杀了王悦的?”
“我……我。”
沈翊盯着程雨的眼眸突然放轻声音:“你每一步都很谨慎,但是却在城郊公园里留下了很多痕迹。是不是有人先引导你,最后却欺骗了你!”
“呜呜……”
程雨盯着沈翊胸前的警徽,像霜打了茄子,发出短暂的呜咽:“他说会帮我的……我说……”
沈翊拿出来本子记录。
“周一下午两点左右,我约王悦在城郊公园玩,不小心杀死了她,我很慌张于是通过暗网支付比特币求救,有个陌生人主动联系我,要求全程听他指挥。他说会处理城郊公园的现场,要我做好自己的事。”
“聊天记录有没有?”
“他控制我的手机删了所有信息,并且还是单向联系。”
“继续。”
“我按他说的地方找到一辆冷藏车冷藏尸体。原本原计划裹三层保鲜膜,可塑料膜总黏在手套上,最后只勉强封了一层,周围填满工业盐与干冰混合物。”
“怪不得身上有残留!”
“晚上九点左右我用他交给我的方法将尸体与穿满窟窿眼的矿泉水瓶、腐蚀好的空心砖捆扎沉河。这样可以控制尸体上浮,并且还按照指引处理了王悦的手机。随后佩戴仿制王悦衣的人皮面具,还有衣服……”
“停,你说面具,面具呢?还在吗!”沈翊骤然停下记录的笔,死死盯着程雨。
“面具用完就被他回收了!”
“回收?”沈翊想攥紧拳头,但是仍然有重要的东西从手心溜走。
“怎么回收的?”
“他让我放到一个指定的公共厕所里,他说他会派人拿的!”
“真是个泥鳅,继续。”沈翊咬了咬后槽牙。
“河底有他备好的潜泳设备,我水性不错,就这么游回家了。”
“之后我会申请测谎仪对你测试的,并且确认你说的这些地方的监控,你签字吧。”
“好。”程雨低下头抱着双腿,蜷缩在病床上。
北江警局
审讯室的灯光忽明忽暗,老陈把证物袋往铁桌上一甩。
“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吧?”老陈用保温杯磕了磕桌面,“说说,你怎么知道是谁杀了王悦,还有这把刀子从哪里来的?”
“那天我收到条陌生号码的彩信,写着‘想知道谁把王悦杀了吗?’”他的声音突然哽住。
老陈叹气道:“所以你按照指示去了港口大厅?”
“旋转门第三个垃圾桶,里面有被那个畜生拖行的照片还有一把刀子。”
老陈猛地拍响铁桌,保温杯里的茶水溅在周子航手背上。
"你这样和程雨有什么区别!"这样王悦就能醒来了吗?"要是都像你这样报复,要法律干什么?要人民警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