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一边开车一边侧头看向沈翊:"广场东口车祸现场的公文包,应该是死者的吧?"
"刚收到消息,"沈翊简短地回答,"小李发来了公文包内物品的照片,里面有死者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件,死者叫刘文远。"
杜城皱眉思考:"所以现在有三个可能:抢劫杀人、蓄意谋杀,或者......"
"监控录像有新进展吗?"杜城继续道。
"从刘文远21:15分进入广场,到保安报警,期间除了零星路人..."他把画面放大几倍,雾中隐约有遛狗的老太太,除了那辆救护车..."
"那个也查明白了。"杜城单手打方向盘拐上高架,"二院接心梗老头那趟车,跟咱这案子八竿子打不着。"
“城队,沈老师,这儿!”沈翊与杜城刚赶到医院,就听见民警小李的声音。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沈翊和杜城隔着观察窗查看被货车撞倒的嫌疑犯。
"城队,沈老师,你们看,这是从包里翻出来的。"沈翊接过小李递来的物证袋。
"里面有现金一万块,身份证,还有个工作证,上面印着'金石金属有限公司'和'项目部部长刘文远'。"
"躺在这的叫杨树,今儿个晚上八点50,"小李揉着后脖颈子说,"我在观音桥洞子底下逮着他的。"他手往腰上比划,"那地儿野草长得比人都高,这小子猫在配电箱后头哆嗦,怀里还搂个公文包。"
"我刚亮证件喊话,他窜得比兔子还快。"民警跺了跺沾泥的警靴,"追到广场东口岔道那会儿,眼瞅着杨树让辆拉建材的货车卷进车轱辘底下了。"
"这小子去年就因盗窃电动车进去过,当时逮他时候也是这德行,见着警灯就尥蹶子跑。"他摘下警帽抹了把额头的汗。
小李指了指监护室外的长椅,一位穿针织衫的姑娘正攥着揉皱的纸巾,哭红的眼睛一直盯着玻璃窗。"那是周冬,杨树的女朋友。"他翻着接警记录本补充。
凌晨一点多,沈翊和杜城把周冬领进亮着灯的肯德基。
玻璃窗上蒙着层雾气,周冬捧着热咖啡暖手,牛仔裤膝盖处还蹭着白天搬货的灰印子。
“你好我是杜城,他叫沈翊,我们想了解下杨树的情况。”
“嗯,我们从孤儿院就开始认识的。”
“我在护理院,他在金属公司工作,但是半月前……”
“金属公司。”
“哪家公司?”
“是金田还是金本。”
“是金石金属公司吗?”
沈翊与杜城对视一眼。
周冬转着手里半包没拆的番茄酱,声音又低下去,"半月前杨树公司突然裁人,说公司要转型,她用帆布鞋尖踢了踢桌腿。
杜城抽出刘文远的工作证照片放在餐桌上,"死者是杨树公司的部长,杨树刚被辞退就发生命案......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杨树……"
“不可能,杨!杨树他不会杀人!”周冬打断杜城,"上个月我被车撞,他抱着我跑过三条街找诊所。" 玻璃窗映出她通红的眼睛,"我们这种人,能活下来已经用尽力气了。"
周冬离开后,杜城敲了敲沈翊摊在桌面的画本。
"说谎没?"杜城盯着素描本上逐渐成型的马尾辫轮廓,正是周冬。
笔尖在纸面沙沙游走,沈翊抵着下巴后退半寸端详画作:"瞳孔收缩幅度正常,叙述时三次无意识摸牛仔裤破洞边缘,这种应激性动作无法伪装,没有说谎。"
"明天得去死者家里一趟。"沈翊将画本收进背包。
翌日,沈翊与杜城踏入死者家中,刘家客厅的百合花垂败着,未拆封的果篮堆在墙角,客厅里妻子眼眶红肿地蜷在沙发角落,女儿也攥着纸巾不停擦拭着。唯有儿子翘腿坐在椅子上抖脚,打火机在指间转出残影。
“不好意思,打扰了。”
沈翊将杨树的照片轻放在玻璃茶几上:"你们认识他吗?最近觉得刘文远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认识,没有异常..."妻子用纸巾捂住嘴摇头。
杜城用笔记本边缘轻拍茶几:"他出事前给北江一中打过电话,你们知道吗。"
儿子"咔嗒"合上打火机盖:"我爸就爱瞎操心这些,他经常打电话,我们又没偷听,警官,能说的昨晚都说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