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哥也没用！"妹妹双手叉腰提高音量，"他最近都没跟父亲讲过话！"说着还特意用脚尖踢了踢茶几腿。
刘恒把打火机甩在茶几上，"啰嗦，这又没关系。"
"哥！"妹妹气鼓鼓地跺了跺脚，"你不是一直都讨厌爸爸吗？一直特意避开和他见面。”
刘恒扭头避开母亲的目光 "你不也总是背地里说他坏话吗？"
妹妹见状更来劲了，食指戳着他肩膀晃了晃："还有还有！妈每天在瑜伽室跟人抱怨，说爸最近每周末都去打高尔夫——"
刘恒突然站起来，"不要说了。"他快步走向楼梯。
沈翊在对方踏上台阶时开口，"你是北江一中19届的？"
"是。"声音带着闷响。
"都怪父亲死在那么有名的观音铜像旁边，我们班里全在议论我，说我爸干了缺德事，随意裁员，然后被怀恨在心的男的一刀捅了。"
杜城猛地起身反驳道："根本不是！你父亲根本不是在观音铜像旁边遇害的，是在被刺之后才走到那里的。我们既不明白他为何会走到那里，也不清楚他为何没有向周围人求救。"
"观音像？"他转身冲上二楼，木楼梯发出急促脚步声。
刘恒走上楼梯时想起了父亲——那人总在楼梯间出现。父亲抓住他手腕："你为什么放弃游泳？"
"现在说这个干嘛？"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忘了，都是老早的事了。"刘恒甩开父亲的手，继续往上跑。他推开卧室门打开电脑，盯着某网站页面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楼下，沈翊翻开记录本，"哥哥一直讨厌爸爸？"
"三年前，快要暑假结束时，儿子突然要退出游泳社团......"
女儿突然插话，"因为刘恒从小在游泳很有天赋！"
"那么你知道刘恒为什么要退出游泳部吗。"
妻子看向玄关处的蒙尘的奖杯，"听说，好像是出了小事故。"
"小事故？"
"听说是游泳部里一个学弟，深夜潜入了学校的游泳池，险些淹死，但是后来救活了。"
妻子突然抓住沈翊袖口，"随意裁员是很过分的事情吗，就算被杀也是活该吗？"
沈翊轻轻按住她颤抖的手，"没有人是活该被杀的，我正是坚信这一点才相信做警察的。"
沈翊合上画本刚跨出刘家大门，杜城接起震动的手机。
"城队，城北广济寺的明慧法师说见过死者。"
寺庙飞檐积着香灰，青铜观音像高约五米，这里也有一座千手观音铜像。
主持轻抚褪色的袈裟边："刘施主半年来每月七号都来，三千善款准时入功德箱。"小和尚捧出木匣，里面整齐码着十二只纸鹤，也是病例纸叠的。"很少有人放千纸鹤悄悄摆在莲花座背面。"
沈翊用镊子夹起纸鹤观察，"千纸鹤常用于祈求病愈康复。"
杜城扫视殿前发亮的跪拜垫："香火比市中心的寺庙旺盛啊。"
主持拨动念珠，“北江沿岸村庄两千多户，大多捕鱼为生，千手观音可以庇护大家避水灾。”
警局内。
警局会议厅的投影幕布上，校方证明文件正被投影仪缓缓推展开来。
李晗汇报道："教务处已确认近三年学籍档案完整，签字手续完备。"她翻开问询记录簿，"刘恒班主任特别说明，死者生前通话仅涉及高考志愿分歧。"
杜城突然打断："三年前游泳部溺水事故从未提及？"
李晗摇了摇头。
蒋峰切换投影仪，“8点左右观音桥下凉亭有路人听见争吵声，距离七米外的垃圾桶发现这把水果刀。"
何溶月举起透明证物袋，"死者创道深8.4cm，与这把刀完全匹配，但是没有指纹。”
老陈推了推眼镜："观音桥与案发现场直线距离不足800米。被解雇的杨树有重大作案嫌疑，是不是怀恨在心杀了刘文远。"
小李快速翻动档案夹："已调取金石金属公司解聘记录，人事主管强调属经济性裁员，不涉及个人恩怨。"
“大家快看，网上全是自媒体报道这件事情的。”
李晗打开某书夸张的标题“金石金属资本主义公司大肆裁员被杀害”“前科犯残忍杀害公司高管……”
杜城摔下手里的案卷："目前证据链尚不完善，杨树嫌疑尚未坐实，这些无良自媒体未经核实传播虚假信息，误导公众！"
张局敲击桌面："市局督办要求48小时初步结案，舆情管控组正在起草通稿。"
沈翊抚平档案卷边：“当年游泳部的那件事有些蹊跷，有必要去查一查。”
杜城抓起椅背的外套："我去开车。"
“李晗蒋峰去医院盯紧杨树，等他醒来第一时间审讯，散会！” 张局结束会议。
护理院内，院长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周冬。"那个...你来一下。"院长犹豫着开口，"观音广场杀人事件的嫌疑犯，是你男朋友吧？院里老人家属都见过他，警方应该已经搜查过你们家了。
周冬无意识地捏着衣角，垂首不语。护理院的收入是他们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这点道理她比谁都清楚。
"很遗憾..."院长递来辞退信，"我们院…是靠那些老人家生存的，你知道吧..."
被辞退的周冬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几个举着自媒体的年轻人突然从巷口冲出，镜头几乎怼到她脸上："听说你是杀人犯的女朋友？是真的吗？"
周冬慌乱地捂住脸，跌跌撞撞地跑回家。蜷缩在沙发上的她突然捂着肚子侧躺在地上，疼痛中恍惚想起杨树曾说过的话："冬，虽然我现在没有钱，很落魄，但一定会给你幸福。"
医院突然打来电话让周冬过去。当她赶到急诊室时，医生正宣布杨树死亡的消息。周冬双腿一软直接晕倒在地，被赶来的李晗紧紧抱住。
"只是低血糖导致的短暂性昏迷，不过..."医生转头对杜城解释道，"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苏醒后的周冬抓住李晗和蒋峰的手臂拼命摇头："不会的，绝对不是杨树杀的！我们都要有孩子了，他绝对不会..."
“那天是我逼着他找工作，是我让他上进一点，是我害死了他，因为钱的事情我责怪了他，所以才干出这种事，是我逼死了他。”她揪住自己怀孕的肚子蹲下身，"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没催他...他怎么敢..."
李晗轻轻托住周冬颤抖的胳膊，将温水递到她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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