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仔细端详师傅的画作，过了一会儿，他的太阳穴突然炸开针扎般的剧痛。画里蜷缩的孩童与梦境重叠，沈翊的四周突然扭曲成湍急的暗流，混着泥沙的河水倒灌进鼻腔。自己的怀里竟然抱着幼小的孩童，但还是看不清容貌。
自己带着孩童在水里剧烈挣扎着，气泡从两人紧贴的胸口间窜起，他拼命把孩童托向水面时，一簇水草突然绞住男童脖颈。
"咳...！"
沈翊在现实中撞翻了椅子。
“沈翊！”林敏一把揪住他汗湿的衣领，她的眼神有点慌乱。
"什么情况！"
她跪在地上左手扶住沈翊，右手掐住沈翊的人中。
沈翊涣散的瞳孔在指压刺激下收缩，大概有十多秒的样子，沈翊的睫毛突然轻颤，林敏立即松开半寸力道，改用指腹快速揉搓穴位。
"咳——" 沈翊喉结猛地滚动带出呛咳，疼痛感把他的意识拉回现实。
“谢，谢谢。”
沈翊剧烈喘息着撑起身子，冷汗顺着下颌滴在衬衫前襟。
“师弟，这可是救命之恩，以后给我好好当画奴。”
"你刚才瞳孔完全放空了。"林敏松开他衣领，“嘿嘿，你好像有很多秘密。”
林敏接了一杯热水递给沈翊。
沈翊抹了把脸，自己的师姐总是刀子嘴豆腐心。
沈翊从背包里拿出画本，手指抵住眉心，笔在空白页悬停。二十年时光在脑海里如慢镜头倒带的胶片，河湾侵蚀与沉积的纹路、植被演替的年轮……
他忽然咬开笔帽，笔尖在速写本上游走。
沈翊的画笔首先勾勒出歪脖柳的现状：树冠每年向东扩张13厘米，垂枝触水处必生新根，原本碗口粗的树干已膨大成三人合抱。青灰岩石的位置成为关键变量。沈翊用橡皮擦去最初标记，重新测算——二十年前的岩石裂纹在风化作用下会扩展成网状裂隙，原本半浸水中的岩体如今应完全裸露，而马鞭草群落的生存空间……
三幅画面在脑中旋转对接——歪脖柳与堤岸构成的新夹角、裸露岩层与护坡的交界处，正是马鞭草最后的避难所……
林敏原本抱着胳膊斜靠在旁，听着沈翊画笔的沙沙声，随着沈翊的画作接近完成，她的后背渐渐绷直。她凝神望着对方在纸上挥毫的笔触，发出惊叹："我只知道你在警局'三岁画老'的本事，没想到你竟能根据师傅二十年前的画作推演出现在的地貌变化——你是想找到当年作画的具体地点？"
"不怕大开发把那片区域夷为平地？"
“这是唯一的线索，如果不做永远是零。”沈翊沉声道。
告别林敏。
回到家里，沈翊把师父的画铺在茶几上，台灯将泛黄的宣纸照得透亮。他盘腿坐在地毯上，
"再试一次。"他掐了掐眉心，试图再次打开记忆宫殿寻找小时候丢失的记忆，可本该浮现的记忆就像细沙流过指缝一样虚无，还是不行。
过了许久，沈翊才发现自己把画纸左上角捏出了裂痕。他慌忙松开手，把师傅的画作收好。
或许可以联系杜倾姐。上次聚会时她提到认识一位卫星定位专家，不妨将刚完成的画作请她转交专家过目， 看看专家有没有办法。
沈翊拿出手机拨通了杜倾的手机。
"小翊？"带着笑意的从手机里声音传来。
"倾姐，我需要卫星定位专家看幅画。"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