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的风裹着芦苇絮掠过车窗，沈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发紧。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两公里。
专家通过大数据分析系统结合北斗卫星定位技术，在北江市楚门县虎跳河下游发现了一个与画作相似度达92%的匹配地点。很幸运，沈翊找的这个地方属于自然保护区范畴，根据相关法规禁止进行大规模开发建设。
挡风玻璃外的芦苇向两侧退开，沈翊开着吉普车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停在木栅栏前。
虎跳河在芦苇荡里弓起黄铜色的腰背。河水推着卵石在河床打转，将溽热空气揉碎成扭曲的波纹。当断崖处的碎银瀑布砸向深潭时，轰鸣声惊起了河滩卵石间的灰鹡鸰，鸟翼拍落的苇叶沾着蛛网——那些被晨露镀亮的银丝正悬在歪脖柳的枝桠间，借着东南风轻轻摇晃。
突然一大一小的养蜂人拨开芦苇荡，粗麻绳在大人肩头勒出深痕，背着的两个蜂箱缝隙里凝着蜜珠，孩童怀中的陶罐沿上斜伸出几茎细碎槐花，穿着靴子碾过河滩碎石，翻卷的裤管沾满白绒绒的芦花，每走一步都像踩着蓬松的云。
沈翊仰头望着歪脖老树横亘在河湾处，然后从背包里抽出画作。泛黄宣纸上描绘的景色与眼前实物重叠……
这时养蜂的孩童踮脚将槐花罐搁在蜂箱顶，袖口黏着的蜜糖拉出金丝对着沈翊说道："大哥哥，你又来了！"
“啊？”
沈翊的瞳孔骤然紧缩，指了指自己，"我吗。"
孩童轻轻点了点头。他蹲下身与孩子平视，后背却渗出冷汗，"你记错了，哥哥今天才......"
"大哥哥你记性真差！"孩子咧着嘴笑着，"半个月前你给了我裹着星星糖纸的奶糖呢，比我家的蜂蜜还甜。"
"那天你头发这样扎着——"孩童小手在脑后比划着揪起一绺……
扎着辫子？沈翊瞬间想到袭击杜城的人，他捏着衣角微微发颤，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样啊......那天哥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黑色呀，那天你站在这里看了好一会儿芦苇从呢。”孩子咯咯地笑着。
沈翊反复观察孩童的微表情，确认其证词可信。孩子确实没有说谎，但无从判断他见到的是否与袭击杜城者为同一人，袭击杜城的人与自己有血缘关系？？？沈翊想到自己噩梦里一直死死拉着的小孩子。
之后的沈翊花了四天时间搜遍虎跳河保护区，连悬崖下方的灌木丛都仔细排查过，但没找到有用线索，也没能刺激自己回忆起关键细节——毕竟距离师傅作画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回到家沈翊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过了会他又起身翻出手机里的监控——虎跳河保护区15个摄像头1个月内的录像，覆盖所有出入口与步道。尽管已经看了三遍，但是监控没有拍到任何可疑的人。
越是迷雾重重，越要沉心静气，看来寻找自己的身世还需要从长计议，沈翊这样想着。
北江市菜市场
东侧腌菜摊突然炸开脆响，蒋峰碾着满地陶片突进。黄毛扒开酸菜坛要逃，被他反手用警棍别住膝窝，钱包从对方夹克里滚落在地。
"当心！" 李晗的警示声混着无人机嗡鸣传来。杜城踹开西侧铁门时，三把弹簧刀正从水产区阴影里刺出。他抬臂用防暴盾死死抵住，对方纹着虎头的小臂撞上冰柜，震得小刀摔到水泥地上。
"蒋峰！"李晗跃过积水坑，无人机显示屏里两个身影正掀翻活禽笼子，漫天飞羽中，最后两名小偷踩着砖墙顶上爬。
杜城扯住脚踝把人拽下来，蒋峰的警棍卡死卷帘门转轴。警队给小偷团伙上了手铐。
"城队！"李晗突然指着杜城渗血的手背。
"皮外伤。"杜城草草处理一下。
蒋峰摸向记录本时，突然想到了沈翊"沈老师该回来了吧，"都两周没见他了。"
杜城把棉签丢进垃圾桶，"他明天归队——李晗！把3号无人机拍的斗殴过程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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