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峰汇报完林正源一家惨案的卷宗细节,会议室里弥漫着沉重的与无力感。
过了一会,沈翊问道,“林医生一家……还有其他直系亲属吗?”
蒋峰立刻翻动资料,“有!林正源医生还有一个亲弟弟,名叫林正清。资料显示,他今年34岁。五年前,也就是案发前不久,他从泰国留学归来。案发后,他处理了兄嫂和侄女的后事,之后就……似乎淡出了临江的圈子,行踪比较低调,目前人在哪里,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泰国?”杜城的目光像鹰隼般锁定了这两个字,他走到屏幕前,指着那份关于金粉和植物胶黏剂的报告,又指向临江灭门案的现场照片,声音斩钉截铁:“时间吻合!地点吻合(东南亚工艺)!动机——血海深仇!沈翊,这个林正清,嫌疑太大了!”
“听着!立刻启动对林正清的秘密调查!优先级最高!”
“第一,蒋峰,你带一队人,动用所有资源,查清林正清这五年来的所有行踪轨迹。重点查他回国后的落脚点、工作经历、社会关系、出入境记录,尤其是频繁往返东南亚的记录!他名下或关联的所有房产、车辆、银行账户,一个不漏!”
“第二,李晗,你负责技术层面。从林正清的背景资料入手,他在泰国学的是什么专业?有没有医学、生物学、化学或者宗教、艺术史、文物修复相关的背景?这直接关系到他对人体结构的熟悉程度和获取特殊金粉工艺的途径!把他所有的公开信息、社交媒体痕迹都挖一遍。”
“第三,信息组,交叉比对。把林正清的信息,和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受害者(屠夫帮成员)的死亡时间、地点、生前最后活动区域进行交叉分析,看他是否有时间、空间上的重合点!特别是毛蛋死亡前后!”
“第四,搜查组,对‘梵域·古艺’的吴老板及其店铺的监控不能放松,但要增加一个重点:查过去一两年内,有没有符合林正清体貌特征的人进出过这家店,或者与吴老板有过接触、交易!查吴老板的通话记录、转账记录,看有没有指向林正清的线索!”
杜城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刀:“记住,是暗查!在拿到确凿证据、或者锁定他确切位置之前,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杜城下达指令后,整个刑侦支队如同一台精密仪器高速运转起来。
信息组首先锁定了林正清的基础信息:五年前从泰国清迈某大学艺术史与宗教艺术专业硕士毕业,回国不久便遭遇家庭巨变。案发后,他变卖了兄嫂在临江的房产,处理了所有后事,随后行踪变得极为低调。出入境记录显示,在过去五年里,他有六次往返泰国的记录,每次停留时间从两周到一个月不等。
他在北江市没有登记在册的固定住所,名下也无车辆。
“一个艺术史背景的人,却精通人体解剖和外科手法?还懂得某些邪教的仪式?” 杜城盯着屏幕上的林正清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戴着细框眼镜、面容清瘦、眼神沉静甚至带着点书卷气的男人,与“残忍复仇者”的形象似乎格格不入。“沈翊,你怎么看?”
沈翊的目光同样停留在照片上:“专业背景只是标签。仇恨能重塑一个人。至于解剖知识…可能自学,也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经历。别忘了,屠夫帮成员死状虽惨,但手法精准高效,这需要极强的控制力和练习。”
“蒋峰,林正清落脚点有线索了吗?”
“城队,还在筛。他最后登记的住址是临江一家酒店,退房后就查无此人了。我们正在通过他的手机信号、银行卡消费记录、以及可能关联的网络虚拟身份进行追踪,但这需要时间。他反侦察意识很强,消费基本都是小额现金,手机也经常关机或不在服务区。”
“重点还是‘梵域·古艺’。”
杜城转向经验丰富的老陈,“老陈,你带二组,负责盯死‘梵域’和那个吴老板。记住,是‘暗访’,别惊了蛇。我要知道这个吴老板每天见了谁,干了什么,店里进出过什么特别的人或物,尤其是和林正清特征吻合的人!监控、蹲守、侧面了解,所有手段都用上,但务必隐蔽!”
文化街,“梵域·古艺”附近。
监控组在文化街几个关键路口以及“梵域”斜对面一家茶馆二楼(已协调好),架设了隐蔽的高清摄像头,24小时不间断拍摄店铺正门、后巷出入口以及附近街道的实时画面。信息组的李晗远程接入,利用人脸识别系统,对进出店铺的人员进行初步筛查,重点比对林正清的照片。
老陈则亲自出马,装扮成一位对东南亚宗教艺术感兴趣的收藏家,带着一个年轻警员扮作助手,走进了“梵域·古艺”。
店内光线柔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旧纸张、木头混合的气息。货架上陈列着各式东南亚风格的木雕、佛像、铜器、经书,以及一些修复过的古画和残卷。吴老板看起来五十多岁,身材精瘦,穿着棉麻质地的中式上衣,眼神平和但透着商人特有的精明。他正小心翼翼地用软毛刷清理一件木雕。
“老板,打扰了。”老陈操着一口带着点南方口音的普通话,显得很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