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线一

岭南瘴气弥漫的雨夜，林云襄将《神农残卷》收入贴身锦囊。油灯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摇曳的暗影，映出眼角未愈的灼伤——那是三日前破五毒教万蛊阵时留下的。

"此去苗疆禁地，公子不必相随。"她将云纹簪重重拍在案几上，青铜钥匙在簪头磕出清脆声响，"这是药王谷地宫第二重密钥，足够换你自由。"

江既白擦拭剑锋的手顿了顿。剑身映出她紧抿的唇角，像极了他们初遇那日寒山寺的檐角冰凌。

"影阁虽灭，但炼制长生药的幕后黑手还在。"他突然翻转剑柄，晨曦剑气割破指尖，血珠坠入茶盏，"你当真以为，我护你至此只为交易？"

茶汤泛起涟漪，林云襄看见自己破碎的倒影："江公子可知，与我牵扯越深，晨曦剑气被血鸦毒侵蚀得越快？"她举起右手，腕间金线已蔓延至肘部，"昨夜子时，我听见你在院中咳血。"

窗外惊雷乍起，震得药炉嗡嗡作响。江既白突然握住她手腕，剑气催动间，两人血脉中游走的金线竟在皮肤下交缠成并蒂莲纹。

"三日前你为我挡下蛊王时，可没计较过毒性反噬。"他掌心温度灼人，"林云襄，你看清楚了——"剑气骤然暴涨，屋中烛火尽灭，唯有他们相触的肌肤发出莹莹微光，"这世间能解血鸦毒的，从不是云中花。"

林云襄踉跄后退，后背抵上冰凉的石壁。黑暗中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晨曦露水的清冽："你...早就知道双生蛊的事？"

"从看见星图需要血脉交融那刻起。"江既白的声音像浸了雾气的剑锋，"药王谷嫡传血脉与晨曦剑气本是一体双生，你师父在玉簪中藏着的不是秘密，而是..."

"而是婚约。"林云襄颤抖着接话，簪头云纹不知何时已变成交颈鸳鸯，"所以这三年来你陪我出生入死，不过是为履行..."

"为你。"他突然咬破她指尖，血珠滴入他心口剑伤，"初见那日你开启玉簪时，我就认出这是三师叔说过的同心锁。但真正锁住我的，是你剖开毒人腹部取《万毒谱》时颤抖的手，是你为救药童以身试毒的决绝，是你说'江湖不该有身不由己'时的眼睛。"

暴雨倾盆而下，林云襄的泪混着血渍晕开在他衣襟。江既白突然挥剑劈开屋顶，暴雨如天河倾泻，冲刷着两人交缠的金线。

"你看，"他在雷鸣中握紧她的手，"连老天都在为我们淬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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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