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过的什么苦日子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今天晚上一定要下山去!”
随着亥时的钟声敲响,蓝家大院陷入一片寂静。除了值夜弟子偶尔经过的脚步声外,整座山头都笼罩在黑暗中。江悦苼悄悄从床榻上起身,在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轻手轻脚地朝门外走去。她的脚步极快,但又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任何人。这一路绕过寻常路径,径直奔向山门而去——毕竟这隐身符只能瞒过未结丹之人。
出了山门,江悦苼深吸一口气,“自由的空气”让她心情顿时轻松不少。沿着蜿蜒的小路一路下山,到了彩衣镇时已将近子时。街上的行人稀少,大多数店铺已经关门打烊,只有零星几家灯火还亮着。“唉,找家客栈吧,明天下午开课之前再赶回去,反正今天已经找先生告了明天早课的假。”
天光微亮,彩衣镇渐渐热闹起来。江悦苼从客栈出来,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看到一家成衣商铺便走了进去。一进门,她就被柜台上的几条发带吸引住了目光。其中两条格外引人注目:一条是金黄色,远远看去仿佛带着水波纹般的光泽;另一条则是乳白色,虽然看似朴素,却隐约透出彩虹般的绚烂。
老板眼尖得很,立刻迎上前:“姑娘好眼光!”还没等他继续夸赞,就听见江悦苼问道:“你们这布还有没有了?”
“有的,有的!”老板满脸堆笑,殷勤地为她介绍,“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拿。”
“麻烦各做一条发带、两个护腕。白色那块布两头绣上云纹,金色的绣上金星雪浪绽放的图案。要用最好的工艺,让人看得出来却摸不出来的那种。”江悦苼嘱咐道。
“好嘞!您什么时候来拿货?”
“三天后。”
“得嘞!我们这是最后一批蜀锦,再加上您要用最高级的工艺,我们就用苏绣给您制作,封边则用绣金手法,您看怎么样?”
“行,多少钱?”
“您先付定金二十两,取货时再付八十两,取货人怎么写?”
江悦苼掏出银子递过去,“取货人就写虞苼。”接过收据后,她又随口问老板哪家菜好吃,随后直奔推荐的酒楼而去。
到了酒楼,江悦苼让小二领她上了二楼包间。点了一桌子菜,还特意要了一份甜而不腻、略带辣味的“苏州桥桂花米露”。她靠在窗边,一边吃着美味佳肴,一边欣赏楼下街头艺人的表演,悠然自得。
吃饱喝足之后,她打包了几样点心放进乾坤袋里,准备离开。刚下楼走到门口,却偏偏遇上了最不该碰见的人——蓝家少宗主蓝曦臣。
“曦臣哥,你好啊,你没看见我对吧?”江悦苼试探性地打招呼,语气中带着几分忐忑。
蓝曦臣微笑道:“苼苼,你说呢?”
“额……我没有逃课,我告假了。”江悦苼连忙解释,声音越来越小。
蓝曦臣依旧温和地笑着,但那笑容中却藏着一丝危险,“可是,苼苼啊,蓝家规定,只有休沐的听学弟子才可以下山。嗯……”
“好吧,是我偷偷溜下来的,可不能怪我。蓝湛那个‘变态’,其他人还好,只需要和他一起听早课就行,但我还得跟他一起练琴!他一练就是两个时辰,我以前只练半个时辰,现在跟着他也得练两个时辰。他还练两个时辰的剑,还要听课三个时辰,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实在太枯燥了。而且饭有点太难吃了……”江悦苼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乎细若蚊鸣。
身后,聂明玦正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身旁那位与他有六分相似、手持折扇的年轻人却皱起了眉头,一脸无奈。
“唉,这也不是你溜下山的理由啊。算了,念你初犯,我就先不罚你了。不过别人要罚你,我也管不着啊。”蓝曦臣不紧不慢地说。
“你知道了,那蓝忘机肯定也要知道。”江悦苼忧愁地叹了口气。
“那就没办法了。对了,这位是聂大哥的弟弟聂怀桑,以后早课他会和你们两个一起上的。”蓝曦臣介绍道。
江悦苼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更是熠熠生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聂大哥好。”她先向聂明玦鞠了一躬,然后转向聂怀桑,“你好,我叫江悦苼,以后我们就是同命人了。”
聂怀桑合上扇子,微微点头,“江姑娘好,聂怀桑以后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