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墓碑与电音（中）

"是子弹..."她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普通的墓碑损坏，而是枪击痕迹！柳如烟的死可能不是简单的自杀，而是谋杀？

中午时分，林念带着满脑子疑问离开了博物馆。她需要和顾风谈谈这些发现，也许他能提供一些线索。水上戏台在古镇西侧，穿过几条青石板路就能到达。

远远地，林念就听到一阵奇特的音乐声——低沉悠远的古琴旋律与充满现代感的电子节拍交织在一起，既冲突又和谐。戏台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观众，有好奇的游客，也有皱眉摇头的当地老人。

林念挤到前排，看到顾风正坐在戏台中央，面前摆着一张古琴和一台电子合成器。他穿着黑色立领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与昨晚高烧昏迷的样子判若两人，此刻的他神采奕奕，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与合成器按键间灵活移动，创造出令人耳目一新的音效。

但林念注意到他脸色依然苍白，弹琴时偶尔会微微蹙眉，像是在忍受某种疼痛。

"这成何体统！"身旁一位白发老者愤愤地说，"《潇湘水云》是浙派经典，怎么能这样糟蹋！"

"我觉得很酷啊，"一个戴耳环的年轻人反驳，"传统音乐也需要创新嘛。"

顾风似乎听到了这些议论，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他调整了合成器的设置，音乐突然变得更加激进，古琴的泛音与电子音效完美融合，营造出一种穿越时空的奇幻感。

林念听出来了，这正是他们从余慕之木匣中解密出来的变调版本，只是顾风加入了现代元素。当音乐进行到某个段落时，顾风开始吟唱——用的是那种介于吟诵和歌唱之间的特殊调子，就像昨天在雨中那样。

"生不同衾，死不同穴..."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电子音效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动人。

林念屏住呼吸。这是墓碑上刻的那句话！顾风竟然把它编进了歌曲里？

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唱到这一句时，顾风的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搜寻，直到与她的视线相遇。那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嘴角的笑意变得真实而温暖。林念感到脸颊发烫，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包包，却听到周围几个年轻女孩发出羡慕的叹息。

音乐渐渐进入高潮，顾风的演奏越来越投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突然，在一个高音转折处，他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手指在琴弦上打滑，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但几乎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失误，因为音乐实在太震撼了。

最后一个音符余韵未消，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尤其是年轻人。但也有一些传统音乐爱好者摇头离场，嘴里嘟囔着"亵渎经典"之类的话。

顾风站起身鞠躬致谢，动作有些僵硬。林念看到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塞进嘴里，然后向后台走去。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跟过去看看他的情况。

后台堆满了各种乐器和设备，顾风正靠在一张旧桌子旁，手里攥着一块手帕，脸色比表演前更加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