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

思渺6

　　莉莉带着思渺穿过长廊，一路无话，思渺有点尴尬，她试图找一个话题，表达自己的亲切友好，但是她忽然发现自己找不出话题，嘴巴被缝住一样难以开口，她开始觉得这段路太长太难挨过去。

　　走到尽头，莉莉推开标着"新人训练区"的门，房间很宽敞，四面白墙，天花板很高，给人一种空旷感。思渺注意到地面铺着特殊的水石砖，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

　　"这是你的训练场地。"莉莉按下墙上的开关，原本纯白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周围浮现出逼真的星空景象，就像真的飘在宇宙里。思渺甚至能看见远处星云的细微流动。

　　"别担心，这只是投影效果。"

　　一个身披白大褂的女人突然出现，思渺猜这也是投影技术。

　　她在学校里学过三维投影的概念，但据她所知，这种技术目前还只存在于电影里——至少公开的科技新闻从未报道过类似突破。而现在，她却在现实中亲眼见到了。

　　基金会的科技实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强。

　　那么他们要对付的是多么强大的存在？这些异常一定非常危险。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沉了沉。

　　"我是陈默，你的训练导师。"女人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长期工作特有的条理性，"新人培训分三个阶段：认知、掌控、实战。"

　　天花板上垂下几块半透明的显示屏，排列成环形。每块屏幕都显示着不同的物品：一副背面印着金鱼图案的扑克牌、一个雕刻精美的黑胶八音盒、一把普通的裁纸刀、一台生锈的天平、一块金属通风口格栅，还有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

　　思渺的目光在这些画面上来回移动。这些东西看起来都很普通，但被特意展示在这里，显然没那么简单。

　　"第一阶段是认知。"陈默指向最左侧的屏幕，上面显示着一台老式黑色电话机，听筒上沾着暗红色的痕迹，"比如这个，不接就没事，接了就必须听完。"

　　思渺皱眉："这不合常理。电话怎么可能强迫人听完？"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一个穿着厚重防护服的人站在隔离间内，面前摆着那台黑色电话机。

　　突然，刺耳的铃声响起。那声音像是老式转盘电话的机械声，但音调扭曲，听得人头皮发麻。防护服里的人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拿起了听筒。

　　"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能听到我吗？"声音低沉缓慢，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能听到，请说。"测试员回答。

　　下一秒，那个声音突然变得急促："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语速快得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测试员猛地挂断电话，脸色发白。但电话立刻又响了起来，铃声比之前更加刺耳。

　　录像在这里暂停。陈默转向思渺："看到了吗？一旦接听，就必须听完整个通话内容。如果中途挂断，它会一直打回来。"

　　她切换到下一段录像。这次测试员没有接听第二次来电，铃声持续响着，突然，电话机的话筒自己抬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思渺瞪大眼睛："它会自己接？"

　　"没错。"陈默点头，"而且如果没人接，它就会'找'人接。"

　　最后一段录像显示，电话被锁进一个金属箱子里。但半夜时分，监控拍到箱子内部传来剧烈的撞击声。第二天打开时，电话消失了，只在箱底留下一滩暗红色液体。

　　"它现在在哪？"思渺问道，声音有些发干。

　　"研究部。"陈默关掉屏幕，"但可以肯定的是，它还在继续拨打。"

　　思渺咽了咽口水。她突然真实的意识到，自己加入的这个组织，处理的都是这种超出常理的东西。

　　陈默点开第二个项目——一块汉代的玉蝉。屏幕上的图片显示这是一块做工精美的古玉，但表面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

　　"这块玉出土于一座汉代贵族墓。"陈默调出考古报告，"墓主是个年轻女子，死因是内脏出血。按当时的葬俗，玉蝉应该放在死者口中，但这块玉是被强行塞进她喉咙里的。"

　　思渺看着图片上那些红色纹路，看久觉得它们像是有生命一样在缓缓蠕动。

　　"第一位接触者拿着它 24 小时后死亡。"陈默播放另一段录像，"死前一直掐着自己的喉咙，反复说'恨'这个字。"

　　录像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倒在地上抽搐，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睛凸出，嘴里不断重复着那个字。而那块玉就放在他身边的工作台上，表面的红纹明显增多了。

　　"第二次实验，死亡时间缩短到 12 小时。"陈默切换画面，"第三次......"

　　新的录像显示，实验室里灯光闪烁，一个研究员惊恐地后退。角落里站着一个人影——正是第一个死去的测试员，但他的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灰色，喉咙处凹陷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腐蚀了。

　　突然，实验室的灯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细微的、像是玉石摩擦的声音。警报声响起时，画面最后定格在第三个测试员倒地的身影，她的手腕上已经爬满了红色的纹路。

　　思渺感到一阵恶寒。这些东西完全违背了她所学的科学原理，但又真实地发生在眼前。

　　"为什么要基金会要收集这些东西？"她忍不住问。

　　陈默关闭所有屏幕，房间重新变得明亮："因为它们存在。我们的任务是寻找、控制，必要时消灭这些异常。"

　　她走向房间另一侧，墙壁自动分开，露出一个小型陈列室："接下来你要学习如何识别潜在威胁。记住，常理在这里不存在。"

　　思渺跟着走进去，看到架子上摆放着各种日常物品：一支钢笔、一个闹钟、一面镜子......每个下面都有编号和简短的说明。

　　"这些都已经过处理，现在是安全的。"陈默拿起那个闹钟，"但在收容前，它会让方圆十米内的人陷入相同的梦境。"

　　思渺仔细观察着这些物品，试图找出它们与普通物品的区别，但什么都看不出来。这种平常外表下隐藏的危险，让她感到一种新的恐惧。

　　"第一阶段训练将持续两周。"陈默带她回到主房间，"每天两小时的理论学习，两小时的实物观察。有任何不适立即报告。"

　　莉莉在门口等着："对异常物的认知太多会被精神污染。今天就到这里，我带你进行下一项。"

　　离开训练区时，思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们在走廊上，思渺突然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些东西的？"

　　莉莉的脚步顿了一下："有些是我们主动寻找的，但更多时候......"她转头看向思渺，"我们只是帮助陷入麻烦的人们，自然而然就收集到了它们。"

　　这句话让思渺心头一紧，自己卷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复杂危险的世界。

　　训练才刚开始，她需要学习的规则，恐怕远不止屏幕上展示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