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监视

1.雨夜监视

　　广西巴乃的雨季来得突然，雨水裹挟着山间的泥土气息，将整个村落笼罩在潮湿的雾气中。思渺蜷缩在吉普车的驾驶座上，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作为新人，这是她第一次独立执行外勤任务，而目标只有一个——监视那个化名“阿坤”的失忆男子。

　　组织提供的档案薄得可怜，只有寥寥几页：

　　- 姓名：阿坤（疑似化名）

　　- 特征：身高约 180cm，黑发，右肩有麒麟纹身

　　- 背景：三年前被陈皮阿四从青铜矿洞救出，无记忆，身手非凡，曾徒手击退五名盗墓贼

　　- 危险等级：A（疑似与长白山青铜门有关联）

　　思渺合上档案，揉了揉太阳穴。耳机里传来莉莉如敲冰嘎玉的声音：“目标出现，请确认。”

　　她立刻调整无人机的视角。

是的，思渺淳朴的学生生涯没见过这么高科技的东西，她甚至怀疑基金会是从军方弄来这玩意，或者更大胆一点，基金会自主研发的核心科技。这东西要是用在军事上，完全能挑战现有军事防御体系的认知边界。这是她看农耕频道看到的词语，第一次亲身体验。

　　这个人，阿坤，到底什么来历？

　　能让这么多组织不惜成本花费重金来监视？

　　是的，这是个双料任务，王若棠把她叫去，让她执行这个任务，报酬是思渺一直想知道的家族秘密，她说事成之时，就是她得到家族一半秘密的时候。

　　看来这任务的重要性远超我的想象，我有点相信这次任务能够窥探家族秘密一角了。

　　雨幕中，一个黑衣男子蹲在溪边，手持树枝在泥地上反复描绘着什么。

　　思渺放大画面——那是个残缺的符号，边缘还刻着几个简笔画般的铃铛。她迅速截图，将图像传回。几秒后，耳机里的声音陡然严肃：“是六角铃铛纹样，这东西可以致幻，弄聋耳朵才能抵抗。继续监视，不要惊动目标。”

　　雨越下越大，阿坤却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他的动作机械而精准，树枝在泥地上划出的线条深浅一致，像是某种执念驱使下的仪式。思渺注意到，他的手腕上缠着一截褪色的红绳，绳结处挂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那是什么？护身符？”思渺小心的敲击键盘。同为武者，她怀疑阿坤五感过人，能听得到远处的声音。

　　“好像是秦朝的半两钱。”莉莉回答，她搜索了组织的民俗资料库。

　　突然，阿坤停下动作，抬头望向无人机的方向。思渺屏住呼吸，尽管她知道无人机的隐形涂层足以避开肉眼观察，但那双黑瞳仿佛穿透雨幕，透过镜头直直锁定了她。

　　不妙，对别人的窥视这么敏感？

　　按理说，不同于人对肉眼观察的敏感性，很多人会无视掉镜头的监视，哪怕武力很高。

　　下一秒，阿坤起身离开，身影消失在密林中。

　　“跟上去。”莉莉命令道。

　　思渺抓起背包跳下车，雨水瞬间浸透了她的冲锋衣。她沿着泥地上的脚印追踪，很快来到一处废弃的汉代崖墓前。墓口的封石早已坍塌，露出黑黢黢的通道。脚印在这里消失了。

　　她打开手电筒，光束照进墓道时，一只尸蟞突然从缝隙中窜出！思渺后退半步，匕首已握在手中。尸蟞却绕过她，疯狂逃向墓外——仿佛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正在逼近。

　　墓道深处传来石块摩擦的声响。思渺贴着墙壁缓缓前进，心跳如擂鼓。转过一个拐角，她看到了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阿坤单膝跪地，面前是一面刻满符文的石壁。他的指尖沾着血，正将那些符文一一描红。血迹在接触到石壁的瞬间竟泛起红光，理智上知道那是光线射入血反光作用，实际上看着血如同活物般沿着纹路蔓延，思渺还是感到紧张不安。

　　“血…”思渺想起档案中的警告，“好多血……”

　　她下意识后退，却踩中了一块松动的封石。墓道顶部传来不祥的碎裂声，巨石轰然砸落！

　　黑影闪过——阿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来，单手撑住坠落的石梁。小臂肌肉绷紧时，麒麟纹身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他另一只手拽住思渺的衣领将她拖出险境，掌心陈年的茧硌得她生疼。

　　“&*￥#？”阿坤突然掐住她脖子，黑瞳里闪过一丝杀意。

　　爆炸声骤然打断对峙。

　　六名成年男子的人持弩逼近，领头的冷笑道：“阿坤，你不听话？”

　　思渺的匕首划阿坤手臂，血溅在阿坤脸上。血腥味引来的尸蟞群突然退散，那些血落在泥地上——是传闻中能驱虫避毒的麒麟血。

　　阿坤的眼神变了。他夺过思渺的匕首，刀光闪过，两名袭击者喉间绽开血花。剩余四人迅速结阵，弩箭上泛着蓝光，显然淬了毒。

　　“进墓！”阿坤拽起思渺冲向石壁。按下机关，墙壁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追击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思渺跌跌撞撞地跟着阿坤深入地下，身后的石门轰然闭合，将一切声响隔绝在外。黑暗中，她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和身旁男人平稳到可怕的呼吸声。

　　“为什么？”她哑声问。

　　阿坤没有回答。他点燃一支火折子，火光映照下，思渺终于看清了四周——他们站在一座巨大的溶洞中央，洞壁布满汉代祭祀壁画：

　　- 麒麟使者立于青铜门前

　　- 使者手腕戴着镣铐，纹路与阿坤的胎记完全吻合

　　- 壁画角落刻着一行小字：“张氏守门，十世而竭”

　　通讯器突然震动，莉莉的加密指令跳出：“危险保护好自己。”配图是阿坤被铁链锁在实验台上，周围站着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戴着口罩和防护面罩，看不清面容，上面一行墨迹，重大实验变故，疗养院被关闭。

　　思渺攥紧手掌，瞥见阿坤因失血而苍白的嘴唇。他正凝视壁画，瞳孔微微扩散，仿佛陷入某种幻觉。高烧让他无意识地呢喃着：“张……起灵……”

　　暗河的水声从溶洞深处传来。

　　思渺想，她正站在真相与谎言的十字路口。

　　家族层层叠叠的秘密，突破的关键就在这个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