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教堂彩绘玻璃的裂缝,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蓝色光斑。思渺盯着黑瞎子苍白的脸,他嘴角渗出的血丝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紫色。
"0527?"她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掐进黑瞎子的肩膀,"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日期?"
教堂外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思渺立刻警觉地抬头。追兵更近了。她咬咬牙,将黑瞎子的手臂绕过自己肩膀,半拖半抱地带着他向祭坛后方移动。
"你要是敢骗我,"她在黑瞎子耳边低语,尽管知道他此刻听不见,"我会亲手把你扔下悬崖。"
圣母像后的机关按钮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思渺按下时,灰尘簌簌落下,地板滑开的机械声在寂静的教堂里格外刺耳。她最后瞥了一眼正门——门缝下已经能看到手电筒的光斑在晃动。
通道比她记忆中的更窄。思渺不得不侧身前进,黑瞎子的身体不时撞在潮湿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黑暗中的两百米像两公里那么长,她的肩膀因持续负重而火辣辣地疼,汗水顺着脊椎往下流,浸湿了贴身的防弹背心。
"见鬼的基金会训练,"她喘着粗气自言自语,"可没教过怎么拖着个昏迷的成年男人钻老鼠洞。"
通道尽头,铁门的锈蚀程度超乎想象。思渺用肩膀撞了三次,才在第四次时听到锁舌断裂的脆响。维修间里弥漫着机油和霉菌混合的气味,她踢开挡路的空油桶,金属碰撞的回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久久不散。
"轻点..."黑瞎子突然在她耳边呢喃,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汗湿的颈侧,"除非你想...把半个旧金山的...老鼠都引来..."
思渺差点松手把他扔在地上:"你醒了?什么时候?"
"从你...说要把我...扔下悬崖开始..."黑瞎子试图扯出个笑容,但疼痛让这个表情变成了扭曲的抽搐。他的右手紧紧按着左肩的伤口,指缝间仍有鲜血渗出。
维修车的启动声像垂死老人的咳嗽。思猛踩油门时,生锈的底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追击者的车辆出现在后视镜里时,她注意到那些人穿着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作战服,头盔面罩反射着冷光。
"不是 FBI,"她单手换挡,维修车在弯道处甩出刺耳的摩擦声,"也不是基金会的战术小队。"
黑瞎子靠在副驾驶座上,墨镜早已不知所踪。月光下,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浅灰色,瞳孔在暗处微微发亮,像夜行动物的眼睛。
"陈墨的私人武装,"他声音嘶哑,"代号'黑影手'。专门处理...他不便出面的事情。"
思渺猛打方向盘避开轨道上的碎石:"你知道的太多了,对一个'盗墓顾问'来说。"
黑瞎子突然伸手按住她握方向盘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皮肤相触的瞬间,思渺感到一阵细微的电流窜过脊椎——不是比喻,是真实的刺痛感。
"看路!"他厉声道。
思渺这才发现轨道前方出现分叉。黑瞎子指引她驶向右侧那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支线。维修车冲进灌木丛的刹那,追击者的车在岔路口急刹,但为时已晚——他们选择了错误的路线。
"你怎么知道——"
"十年前...我在这条隧道...救过一个女孩。"黑瞎子松开她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现在可以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了。"
悬崖边的木屋在月光下显得摇摇欲坠。思渺停下车时,海浪声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咸腥的海风卷着雾气漫过挡风玻璃。她没动,手指仍紧握着方向盘。
"0527 是我的生日。"她盯着木屋门廊下摇晃的煤油灯,"这个日期,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你怎么知道?"
黑瞎子缓慢地解开安全带。他的动作像被拆散的提线木偶,每个细微移动都伴随着压抑的闷哼。当他终于转向思渺时,月光刚好照在他半边脸上——那年轻却沧桑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温柔的歉意。
"我知道...因为那天...是我把你从燃烧的车里拖出来的。"他从衬衫内袋掏出一个银质吊坠,链子已经氧化发黑,"你出车祸的时候...我发过誓...永远保护你。"
吊坠内侧清晰着着"0527"和"妈妈永远爱你"。
思渺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刺眼的车灯、同行的人的尖叫、还有那双在浓烟中将她拽出的、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
"这不可能..."她声音发紧,"十年前你应该只是个孩子..."
黑瞎子苦笑,从钱包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站在车祸现场,怀里抱着昏迷的小女孩,日期显示正是 2005 年 5 月 27 日。那个男人有着和黑瞎子一模一样的眉眼,只是更年轻些。
"时间...在我身上...流动的很慢。"他轻触自己眼角的疤痕,"这是你当时...在我脸上...留下的抓痕。"
木屋门锁是老式的机械密码盘。当思渺输入 0527 时,锁芯转动的咔嗒声像一记重锤敲在她胸口。门开瞬间,海风卷着记忆扑面而来——墙上挂着的车祸新闻报道,茶几上她小时候最爱的布偶熊,还有壁炉架上那个停止在 5:27 的时钟。
"欢迎回家...特工小姐。"黑瞎子踉跄着跨过门槛,血迹在地板上留下暗红的足迹,"现在...让我们谈谈...怎么解决...该死的...追兵。"
“他们为了丹书玉匣而来,FBI 和陈墨都利益熏心,绝不能让东西落到他们手中。丹书玉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它会引来这么多人的痴迷?难道它真的可以让人成仙吗?”
“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历来就没有人能解开。当年陈墨的父亲陈义山从我家王府抢走了这个东西,因为挟持王爷事情闹大,清朝廷震怒,陈义山流亡海外,做了洪门的门主,他一辈子都痴迷于这个匣子,为此建了一座三清观,不停搜寻游方道士来解读上面的符号意思,死之前还作为陪葬品,没想到他的后代认为这是个宝物,挖了他爹的坟,把东西取出来了。他行事不谨慎,还引起了美国政府的注意力,导致我们现在被追杀。”
思渺扶着黑瞎子在木屋的旧沙发上坐下,随手扯过一条毯子按在他渗血的伤口上。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墙面上切割出细长的光带,那些泛黄的剪报在光影中仿佛活了过来。
"不过我父亲还是研究出了丹书玉匣的一个作用..."黑瞎子慢慢的说:"不是让人成仙...是让人衰老的缓慢。"
“什么?这就足够了。我现在知道他们为什么争斗不休,你又为什么非要找我办理证件入境。你简直是个唐僧肉,要是暴露在美国政府面前,这辈子都生不如死。”思渺震惊的说。
"当年徐福东渡..."黑瞎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仿佛伤痛暂时离他远去,"带走的不是长生药...是诅咒。"
屋外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思渺闪电般拔枪,透过窗缝看见三个黑影呈战术队形向木屋逼近。为首的人抬手示意,月光照亮他手腕上的螺旋手表——陈墨私人武装的标志。
"他们怎么找到..."思渺的疑问被黑瞎子打断。他举起那个玉佩,底下有个不起眼的红点正在规律闪烁。
"定位器,"他苦笑,"从始至终...我们就是...送货上门的...快递员。"
枪声炸响的瞬间,黑瞎子扑倒思渺。子弹击碎窗玻璃,木屑飞溅。思渺翻身滚到壁炉旁,抬手三枪点射,门外传来闷哼。她趁机拽开壁炉后的暗格,取出尘封多年的武器箱。
"接着!"她将一把改装过的 P90 抛给黑瞎子,自己快速组装着雷明顿 700 狙击枪,"你最好保护好自己!"
黑瞎子熟练地检查弹匣,动作丝毫看不出受伤的迹象。当第二个黑影破窗而入时,他手中的 P90 喷出火舌,7.62mm 子弹将入侵者钉在墙上。
"你..."他边换弹边喘息,"是个不错的伙伴..."
第三个袭击者从天花板破顶而下。思渺的狙击枪来不及调转,却见黑瞎子突然跃起,以一种非人类的速度凌空拧断了袭击者的脖子。落地时,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灰光。
"你到底受伤了没?"思渺的枪口微微抬起,对准了黑瞎子身后的袭击者,一发子弹了解对方。
屋外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敌人都被消灭了。思渺他们安心休息一夜,思渺再次联系基金会的人,给他们制造了假身份,坐上飞机,回国。
到了国内,无论是谁的势力,都不可能猖獗了,他们就安全了。
在机场两个人无话,就此分开,各回各家。
回到自己的安全屋,思渺从精装书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青铜匣子,匣身布满细密的云雷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其实丹书玉匣一直在她手上。
陈墨是个性偏激疯狂,但挖坟不是他做的,是基金会做的,他被 FBI 盯上也是基金会诱导的。
当年陈义山绑架的王府的人不是王爷而是他的孩子,也就是黑瞎子。
思渺接近黑瞎子本来就是为了套取丹书玉匣的秘密去的。
丹书玉匣能让人衰老缓慢,她本身血脉就有这样的力量。
在她离开的时候,她已经收集到了解开匣子的所有道具。她解开匣子是为了测试它的危险程度,看看有没有什么另外的发现。
匣子开启的瞬间,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思渺看见自己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而裸露的皮肤上迅速结出一层细密的冰晶。
匣内静静躺着一卷泛着银光的玉简,简身上刻满密密麻麻的殄文。
匣子慢慢变得透明,像是要消失在空气中,思渺冲向匣子,在它完全虚化前抓住,触感像握住一团带电的雾气,刺痛直达骨髓。
"怎么才能停止?"她咬牙切齿的想,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战术匕首,"一定有逆转的方法!"
匣子让她刺痛,也有无数的灵感在大脑里盘桓,她忽然摸向玉简末尾几个鲜红的殄文——那分明是用血写成的。
"唯有...至诚之血...可破..."匣子已经半透明化,"但会...忘记喜爱之人...包括..."
她突然笑了,匕首毫不犹豫划开掌心。
"那就...重新认识吧。"
当她的血滴在玉简上时,整个青铜匣剧烈震动起来。匣子实体化的瞬间,玉简上的殄文一个接一个熄灭。
思渺感到记忆在飞速流失。她拼命想着黑瞎子的脸,却在渐渐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他俯身拾起那个银质吊坠,轻轻戴回她脖子上。
"这次..."他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换我来找你..."
最后消失的,是掌心残留的体温。
当思渺再次清醒时,她独自站在陌生的屋子里,墙上时钟停在 5:27,窗外朝阳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