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咒2
神秘符号
思渺在凌晨三点惊醒,右手无名指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丝穿过她的籽骨。她猛地坐起,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床头柜上的小香包失去了效用,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块普通的布包。
"该死。"思渺摸索着打开台灯,灯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看向自己的右手——无名指根部的淤青已经扩散,变成了一片紫黑色,而且淤青边缘出现了奇怪的纹路,像是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游走。
她颤抖着拿起手机,拍下手指的照片,然后放大查看那些纹路。当图像清晰呈现的瞬间,她的呼吸停滞了——那些纹路组成了一个符号,与铜镜上那个让她中咒的符号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扭曲。
思渺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用冷水冲洗手指。水流冲刷过皮肤时,那些纹路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她翻出医药箱,吞下两片强效止痛药,但十分钟过去,疼痛没有丝毫减轻。
窗外,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思渺盯着时钟,距离与程远约定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她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关于"骨咒"和"符号自我复制"的资料,但除了几个荒诞的论坛帖子外,一无所获。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时,思渺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她的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每一次心跳都似乎通过那根被诅咒的手指放大成剧痛。
门铃在七点五十分响起。思渺咬着牙起身开门,程远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和一个纸袋。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衬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看到思渺的瞬间瞪大了。
"你的脸色..."程远放下咖啡,伸手触碰思渺的额头,"你在发烧。"
思渺摇头,举起右手,"比发烧更糟。符号开始在我皮肤上出现了。"
程远倒吸一口冷气,轻轻托起思渺的手腕查看。他的手指温暖而稳定,与思渺因疼痛而颤抖的手形成鲜明对比。"这...这不应该发生得这么快。"他低声说,声音里有一丝思渺从未听过的惊慌。
"什么意思?"思渺抽回手,"你说过这是'骨咒',会让我骨头疼痛直到死亡。现在它在我皮肤上显现了,有什么区别?"
程远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这个动作思渺已经熟悉——那是他思考难题时的习惯。"上车再说。我们需要比原计划更多的装备。"
思渺跟着程远走向他那辆老旧的黑色轿车。后备箱里放着一个古朴的木箱,程远打开它,取出几个小布袋、一本看起来非常古老的线装书,以及一个用红布包裹的物件。
"这是什么?"思渺指着红布包裹。
"暂时别问。"程远简短地回答,将物品装进背包,"上车吧,路上我会解释符号的事。"
车子驶向郊外古宅的路上,程远终于开口:"我昨晚彻查了资料。你拍到的那个符号...与我研究过的'骨咒'标记有细微差别。"
"什么差别?"思渺紧盯着程远的侧脸,注意到他下颌肌肉绷紧了。
程远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用词。"你拍到的符号底部多了一个环形结构。传统'骨咒'是没有这个结构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程远深吸一口气,"这可能不是普通的'骨咒',而是一种更危险的变体——'血骨咒'。"
思渺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有什么区别?"
"普通骨咒会让中咒者经历骨骼疼痛,但过程相对缓慢,通常持续数月。血骨咒..."程远的声音低沉下来,"会加速这个过程,而且疼痛不仅限于骨骼,还会影响血液、肌肉,最终导致..."
"导致什么?"
"器官衰竭。"程远简短地说,"在极度痛苦中死亡。"
思渺的左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安全带,指节发白。"多长时间?"
"根据记载,最快一周,最长不超过一个月。"
车子驶过一段颠簸的路面,思渺右手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她咬紧牙关,直到疼痛稍微缓解。"为什么那个环形结构会改变整个诅咒的性质?"
程远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那个环形代表子宫。这种诅咒通常由遭受极大冤屈的女性施加,特别是..."他犹豫了一下,"与生育有关的痛苦。"
思渺回想起昨晚查到的资料,"林凤仪是因为被冤枉偷情而自杀的。这与生育有什么关系?"
"我查了更多资料。"程远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那种刻意控制的平静,"林凤仪自杀时,已经怀孕三个月。"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思渺感到无名指的疼痛突然加剧,像是有无数细针在骨髓里搅动。她闭上眼睛,试图控制呼吸。
"所以这个诅咒..."
"不仅包含了她被冤枉的痛苦,还有失去孩子的痛苦。"程远接上她的话,"这就是为什么它会如此强烈,为什么会在你皮肤上显现——它在模仿她上吊时血液淤积的样子。"
思渺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向程远,"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些?那本被撕掉的书页上并没有这些信息。"
程远的下颌线条绷得更紧了,"我有其他资料来源。"
"什么来源?"
"家族记录。"程远简短地回答。
思渺正想追问,车子已经驶入了古宅所在的林荫道。晨雾笼罩着这座灰白色的三层建筑,使它看起来像漂浮在云雾中的幽灵。
程远停下车,转向思渺,"听着,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面镜子的更多信息。根据我的研究,要解除这种诅咒,我们需要知道施咒者的具体诉求——她想要什么,想惩罚谁,想传达什么信息。"
"而这一切都藏在那面镜子里?"
"很可能。"程远点头,"镜子在民间传说中常被视为灵魂的容器,尤其是自杀者的灵魂。"
思渺推开车门,冷空气扑面而来。她的右手垂在身侧,无名指上的符号似乎在跳动,与她的脉搏同步。程远从后备箱取出背包,两人沉默地向古宅走去。
钥匙插入锁孔时,思渺突然问道:"程远,如果触碰那面镜子会中咒,那么直接接触会不会加速诅咒?"
程远的动作顿了一下,"理论上...会的。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无论如何,我都必须亲自检查那面镜子。"思渺推开门,昏暗的门厅像一张大口将他们吞没。
程远一把抓住她的左臂,"不行!你的状态已经很不稳定了,再次接触诅咒源头可能会让病程急剧加速。"
思渺挣脱他的手,"我还有选择吗?一周或者一个月,有什么区别?疼痛每天都在加剧。"她抬起右手,紫黑色的淤青已经蔓延到半个手掌,"我需要知道真相,越快越好。"
程远的表情变得复杂,眼镜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思渺读不懂的情绪。"至少让我先做一些防护措施。"他最终说道,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些灰白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
"骨灰。"程远平静地说,"特定仪式处理过的动物骨灰,可以暂时隔绝诅咒的直接影响。"
他将粉末撒在思渺右手周围,低声念诵着什么。思渺感到一阵微弱的凉意渗透皮肤,疼痛稍有缓解。
"这只能维持几个小时。"程远警告道,"我们必须在那之前完成调查并离开。"
两人踏上楼梯,木板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宅子里格外刺耳。思渺注意到程远不时瞥向自己的右手,眼神中混杂着担忧和...愧疚?她不确定。
来到三楼那间卧室门前,思渺深吸一口气。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晨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照进来,给房间蒙上一层灰蒙蒙的光。那面铜镜依然立在角落,被黑布覆盖着,仿佛在等待他们。
程远从包里取出红布包裹,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把古老的铜匕首,刃身上刻满了符文。"站后面些。"他对思渺说,然后缓步走向镜子。
思渺没有听从,而是跟了上去。"你需要我。"她低声说,"只有我能感应到镜子的异常。"
程远想反对,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两人一起站在镜子前,程远伸手抓住黑布的一角,看向思渺:"准备好了吗?"
思渺点头,左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她昨晚将拍下的符号照片发给了自己在超自然研究论坛认识的一位符号学专家,对方回复说这个符号与民国时期一个秘密女巫组织有关,而且...与程远家族有关联。她还没告诉程远这件事。
黑布被掀开的瞬间,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十度。铜镜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暗黄色光芒,镜面异常清晰,映出思渺和程远苍白的脸。
"看那里。"思渺指向镜框右下角,那个让她中咒的符号所在处。在日光下,符号显得更加清晰,底部的环形结构现在看起来确实像一个子宫的简笔画。
程远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刷子和一张白纸,小心地将符号拓印下来。就在他的刷子触碰到符号的瞬间,镜子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整个镜面泛起涟漪,就像被石头打破平静的水面。
"退后!"程远猛地拉住思渺向后撤,但为时已晚。镜中的影像扭曲了,他们的倒影变成了一个穿着民国服饰的年轻女子,脸色青白,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她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但没有声音传出。
思渺感到右手无名指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尖叫出声,跪倒在地。程远试图扶起她,但镜中的女子突然伸出手——一只苍白的手竟然穿透镜面伸了出来,干枯的手指直指思渺!
程远迅速举起铜匕首,念出一串急促的咒语。那只手在即将触碰到思渺的瞬间缩了回去,像是被烫伤一般。镜面恢复了平静,再次变成普通的镜子。
"思渺!思渺!"程远摇晃着她的肩膀。思渺勉强聚焦视线,发现自己的右手手掌已经完全变成了紫黑色,皮肤下的符号现在清晰可见,像是一个烙印。
"她...她想告诉我什么..."思渺喘息着说。
程远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不是告诉你。"他纠正道,"是告诉我。"
思渺惊讶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程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内袋掏出一本小笔记本,翻到某一页递给思渺。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一个民国时期的年轻女子,站在周家大宅门前。照片背面写着:周家丫鬟程秀兰,1934 年。
"这是..."
"我的祖母。"程远的声音低沉,"她曾是周家的丫鬟,服侍过林凤仪。"
思渺瞪大眼睛,"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你和这个诅咒有关系?"
程远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我也是昨晚整理家族资料时才发现的。祖母的日记提到林凤仪被冤枉的事,但她从未提过诅咒..."
"隐瞒对谁都没好处,程远。"思渺挣扎着站起来,右手垂在身侧,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知觉,"林凤仪想通过你传达什么?为什么是你的家族?"
程远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因为...我的祖母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林凤仪没有偷情,她是被周仁海的大太太陷害的。更重要的是..."他深吸一口气,"林凤仪不是自杀的。"
这个揭露像一记重锤击中思渺。她看向那面恢复平静的镜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被谋杀后,伪装成自杀...所以诅咒才会如此强烈。"
程远点头,"而且我的祖母...她目睹了一切,却因为恐惧而保持沉默。林凤仪的诅咒不仅针对周家,也针对知情不报者。"
思渺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墙壁。"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会研究这些...你在试图弥补家族的过错。"
"是的。"程远的声音几乎是一种忏悔,"但我没想到会牵连到你。我必须纠正这个错误。"
他重新拿起铜匕首,走向那面镜子,眼神变得坚定。"林凤仪夫人,"他用一种思渺从未听过的古老方言说道,"程秀兰的孙子来履行迟到的正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