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起初虽显慌乱,但很快稳住心神,应对自如。两人僵持之间,沈渊忽然站出,朗声道:“肖将军,两国交好重在情谊,点到为止即可。”
肖树诚闻言收了招式,抱拳一笑:“今日便到此为止,改日定要再与将军切磋。”云苏亦拱手回应,这场风波暂时平息。
殷君禾却注意到肖树诚与沈渊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不由泛起涟漪,暗自揣测:这二人试探云苏,究竟有何图谋?
晚宴继续,觥筹交错间,众人心思各异。沈渊突然贴近殷君禾,低声耳语:“这个银面将军有问题,晚宴后你且……”
殷君禾听完沈渊的话,心中警铃大作,却强自镇定。她想起忠伯传来的消息,假“殷君禾”入沈家后改姓为沈,一直与家人保持距离,冷淡异常,似乎唯恐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一点倒是契合了殷君禾本身的性子。
晚宴散去,殷君禾依言悄悄尾随云苏。她隐匿于暗处,脚步轻如落叶,双眼紧紧锁定云苏的背影。不料云苏突然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殷君禾心跳骤然加速,略一迟疑后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刚踏入巷口,一股凌厉的气劲猛然袭来。“怎么是你?”云苏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和警惕。
殷君禾不及多想,沉声吐字:“走!”
云苏眉头紧蹙,尚未开口,一支冷箭破空而至。云苏迅速松开殷君禾,转身抵挡,而殷君禾动作更快,抽出腰间佩剑,“铮”的一声斩断箭矢。
黑暗中,一群黑衣人如潮水般涌出,将二人团团围住。殷君禾与云苏背靠背,戒备地注视四周。那些黑衣人沉默无言,直接扑杀而来。
战斗瞬间爆发。然而这些黑衣人显然针对云苏而来,仅留两人牵制殷君禾,其余皆朝云苏攻去。云苏武功虽不算顶尖,但她医术精湛,自然也懂用毒。只见两根银针自她指尖弹出,银光一闪,几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殷君禾见状也是微微一怔,没想到看似柔弱的云苏竟有如此手段。很快清理掉所有敌人,护城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二人默契地撤离现场,只留下满地黑衣尸首。
“沈渊怀疑你的身份,这几日你且留在使馆,莫要出行,我回去后会设法打消他的顾虑。”殷君禾低声交代,待确认云苏安全进入使馆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一路上,殷君禾思绪翻涌。她本以为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不过是个昏庸之辈,谁料他竟能如此敏锐。晚宴上,他让殷君禾试探云苏,还指出这位“银面将军”似乎与初次来访时那人并非同一人。
至于那批黑衣人,来历成谜。殷君禾取出一枚特制哨子,轻轻吹响,片刻后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半跪行礼:“主子!”
“去查今晚那些死士是哪方势力。”殷君禾低声吩咐。她心底隐约有个猜测,但尚需确切答案。若是她所料不错,吴国局势恐怕比想象中更加复杂。
回到沈府,沈渊仍守候在书房内。殷君禾推门而入,发现除了沈渊,沈清清也在场,这让她略感意外。
“兄长。”沈清清率先开口,殷君禾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如何?”沈渊直截了当地问。
殷君禾默然片刻,解开披风,露出左肩染血的伤口,白袍沾满鲜血,触目惊心。父女二人皆是一惊。
“银面将军身手不凡,我非其对手,看来晚宴上他是故意藏拙了。”殷君禾语气淡漠,重新系好披风,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你辛苦了,为父这就唤府医为你诊治。”沈渊温和道,话未说完,却因见到殷君禾那疏离的神情,又叹了口气,闭口不言。
“不必,我自己擦些金疮药便可。”殷君禾依旧冷淡,披风下的双手早已攥得发白,她强行压抑住质问沈渊的冲动,转身离去。
“爹爹!你看兄长!他对我视若无睹,又怎会帮我?”沈清清撒娇似的抱怨,满脸不甘。
“无妨,他毕竟是沈家子,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沈渊安抚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清清,今日王爷拒绝温婉郡主做正妻一事,你可明白其中深意?”
“王爷若想坐上那个位置,绝不能娶一位异国正妃。”沈清清眼中闪过一丝野心,试探性地问道:“可是爹爹,女儿与肖家的婚事始终是个障碍,不如取消了吧?”
“不可。若我们主动退婚,再让你投向摄政王,难免落下趋炎附势的名声,对沈家不利。”沈渊摇头否决。
沈清清咬唇,眼中闪过不甘:“那爹爹可有什么办法,或许能让肖家主动退婚?”
“也不可行。若肖家退婚,于你的名声不好,更不利于接近摄政王。”沈渊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缓缓说道:“你先稳住肖家,暗中与摄政王接触,最好成为摄政王妃。届时肖家自会无话可说,而我会想办法化解此事,到时候即便事情败露,也不会让你陷入流言蜚语之中。”
沈清清眼睛一亮,点头道:“爹爹所言极是,女儿明白了。”
与此同时,殷君禾回到自己的院子,简单处理了伤口。一路行来,她暗暗观察,丞相府竟堪比当年的护国侯府,一个文臣之家竟能豢养如此多暗卫,难怪忠伯难以渗透。
当务之急是尽快熟悉沈府内部情况,以免被人察觉端倪。正当她坐在桌边沉思时,一道人影从窗户翻入。殷君禾迅速挥手抹去桌上茶水写的字迹,反手便朝来人攻去。
那人显然对殷君禾的招式极为熟悉,站在她身后,接连几招将她的双手牢牢抓住。殷君禾竟连对方的脸都未能看清,心中大骇:吴国竟还有这般高手?
那人手抓在殷君禾肩头,正好落在她的伤口之上,殷君禾吃疼,闷哼一声,那人竟立刻松了手,随即传来熟悉而关切的声音:“你怎么受伤了?”
殷君禾不可置信的回头,来人竟然是谢浔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