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咔嚓”裂开一道缝，缝隙里渗出玉京天乐宫的血、无妄海婴儿的泪、幽冥川水银的雾，以及人间界正在融化的天柱残渣。晏无涯的指尖刚触到那摊混合液体，整条右臂便爬满青玉镯的纹路，像是皮下突然钻进了千百条蜈蚣。
“父亲现在尝到了吗？”浮生孩童踮脚凑近他耳畔，“师尊的镜子……是苦的。”
玉京天·双生殿
寒音裂成两半的虚影突然凝固。新任时晷官官袍上的星轨金线已全部断裂，此刻正像活蛇般钻入水晶棺中“云昭”们的耳朵。最靠近殿柱的那具棺椁突然炸开，云昭七号的手指插进自己心口刻刀拼成的镜面，从裂缝里扯出一段沾血的琴弦。
“寒音大人当年在无妄海……”她将琴弦缠在时晷官脖颈上，线头竟自动缝进他皮肤，“吞的不是潮音大人的魂魄，是您自己的倒影。”
司乐使残留的星砂突然暴起，在空中凝成半张焦黑的脸——那是三百年前被乐宫大火烧毁的潮音雕像残片。焦脸张口咬住寒音分裂的虚影，殿顶倒悬的乐宫投影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把古琴重重砸在镜面上。
无妄海·倒影之渊
蓝婴的裙摆被珊瑚琴弦缠住，每根弦上都缀着个啼哭的婴儿。海底镜面中的“海市主人”突然趴到镜前，剩余的那只右眼透过血雾，死死盯着她腰间悬挂的初代青冥君铜镜碎片。
“潮音用琴弦当脐带不假……”镜中人咧嘴一笑，牙齿竟是碎镜拼成的，“可寒音大人当年剪断的，真是您的脐带吗？”
蓝婴猛地拽断三根琴弦，婴儿们的哭声骤然变成尖笑。她腰间铜镜碎片突然映出幽冥川的场景——摆渡人正用寒音的脸皮包裹船桨，而桨头沾着的铜锈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浮生卷》的残页。
人间界·父子镜劫
晏无涯舌底的玉镯残片开始发烫，烫得他吐出半口混着血丝的唾液。浮生突然掐住他下巴，将那些唾液抹在他空洞的左眼眶里。
“师尊在镜渊之底留了两面镜子。”孩童的指甲刮擦着眼眶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一面照魂魄，一面蚀道心……父亲猜猜，您当年吞下的是哪面？”
空中悬浮的血珠天柱突然倾斜，柱身映出的初代青冥君影像开始扭曲。那身影的左手捧着寒音与潮音黏连的头颅，右手却握着与浮生腕间一模一样的青玉镯——只是镯子上刻的不是花纹，而是密密麻麻的婴儿牙印。
幽冥川·往生镜廊
幽娘的水银锅突然沸腾得溢出锅沿。摆渡人——或者说寒音时晷官——挖出的心脏裂成两半，左半边的玉京天星砂簌簌抖落，露出底下潮音年少时刻在骨片上的乐谱。
“《错魄》不是弹给亡魂听的……”他将骨片乐谱按进自己心口伤口，“是镜渊双生子互相吞噬时的咀嚼声。”
水银雾气凝成的镜面上，浮现出混沌裂隙的最新画面：铜镜裂缝中伸出的手已完全化为青玉质地，正将晏无涯右臂上的纹路一条条抽出来，像在拆解一具提线木偶。
混沌裂隙·双柱真相
浮生突然抓住晏无涯的左手，强行按进铜镜裂缝。镜中的“初代青冥君”面容扭曲到极致，竟变成寒音与潮音交替闪现的叠影。
“潮音大人没骗您……”浮生贴着晏无涯颤抖的脊背轻语，声音却像从铜镜深处传来，“镜渊本就是用来吃的。”
铜镜突然剧烈震颤，裂缝中喷出的不再是混合液体，而是三百具水晶棺里所有“云昭”的头发。那些发丝在空中自动编织，转眼便织成一面人发镜子——镜框是珊瑚琴弦，镜背贴着寒音被撕下的脸皮，而镜面映出的……
是浮生孩童正在融化的口腔。他的每一颗牙齿都变成了微型天柱，柱身上刻满《浮生卷》里被潮音亲手删去的段落。晏无涯的指尖触到那些文字，皮肤立刻被灼出焦黑的痕迹，像是摸到了烧红的烙铁。
“父亲现在明白了吗？”孩童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带着黏稠的血沫，“被删掉的不是字……是镜子。”
玉京天·双生殿
寒音分裂的虚影突然同时抬手，指尖刺进时晷官的眼眶。司乐使残留的星砂发出尖锐的啸叫，凝聚成潮音弹奏《错魄》时的残影。水晶棺里的云昭七号猛地扯断脖颈上的琴弦，线头扎进自己心口的镜面裂缝，从里面拽出一把沾着铜锈的刻刀。
“寒音大人当年刻的不是《浮生卷》……”她将刻刀捅进时晷官后背，刀尖挑出一截晶莹的脊椎骨，“是您的镜子。”
骨节落地的刹那，殿顶倒悬的乐宫投影突然崩塌，十二乐宫的虚像碎成漫天血雨。每一滴血珠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有时是寒音在剥自己的脸皮，有时是潮音往镜子里喂婴儿的魂魄。
无妄海·倒影之渊
蓝婴腰间的铜镜碎片突然发烫，烫得她腰间皮肤鼓起一串水泡。海底镜面中的“海市主人”疯狂捶打镜面，右眼眶里涌出的不是血，而是玉京天水晶棺的碎片。
“潮音大人用琴弦当脐带？”镜中人嘶哑地大笑，碎镜拼成的牙齿一颗颗崩落，“那您腰间挂着的……是谁的胎盘？”
珊瑚琴弦上的婴儿们突然集体闭嘴，他们的眼皮被无形的线缝住，泪腺里流出的却是幽冥川的水银。蓝婴低头看向自己腰间——那块所谓的铜镜碎片正在蠕动，边缘生出细密的血管，像一块正在生长的胎膜。
人间界·父子镜劫
晏无涯右臂上的青玉纹路突然暴起，像活蛇般钻进铜镜裂缝。浮生孩童的牙齿开始一颗接一颗脱落，每颗微型天柱坠地时都发出钟鸣般的巨响。
“师尊的镜子吃多了……”孩童的牙龈暴露在空气中，血肉里嵌着细小的镜片，“会变成镜子养的蛊。”
空中悬浮的血珠天柱突然炸开，血雾里浮现出初代青冥君的背影。他左手拎着寒音与潮音黏连的头颅，右手握着的青玉镯正在融化，镯子里的婴儿牙印一个接一个消失，像是被什么东西舔舐干净。
幽冥川·往生镜廊
幽娘的水银锅突然炸裂，滚烫的液体浇在摆渡人裸露的心脏上。那颗裂成两半的心脏剧烈抽搐，左半边的骨片乐谱被烫得卷曲，露出底下用血写的一行小字：
‘镜渊之底无生死，唯有饥肠辘辘。’
摆渡人——或者说寒音——突然将手插进自己喉咙，从声带里扯出一截晶莹的镜弦。水银雾气凝成的镜面映出恐怖的一幕：混沌裂隙中的铜镜已经完全裂开，裂缝里伸出的不再是手，而是数百条缠绕在一起的脐带。
混沌裂隙·双柱真相**
浮生孩童突然抓住晏无涯的左手腕，强迫他触摸自己正在融化的上颚。那儿的血肉已经透明，能清晰看见颅腔内悬浮的一面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初代青冥君，而是三百个正在啃噬天柱的浮生孩童。
“潮音大人删掉的字……”孩童的声带被镜片割得支离破碎，“都在师尊的胃里。”
铜镜裂缝中喷出的脐带突然缠住晏无涯的脖子，每条脐带末端都连着一个微型镜渊。镜面交替闪现着四界最隐秘的画面：玉京天的水晶棺集体爆裂、无妄海的珊瑚琴弦自行绞紧、幽冥川的摆渡船沉入水银深处、人间界的天柱残渣凝成新的婴孩……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