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味混着暑气在走廊里蒸腾，周念正踮脚往抢救室跑，白大褂兜里掉出半块没吃完的玉米饼。护士长追着喊："三床产妇大出血！"
手术台上血色刺目，周念扯开纱布的手突然被产妇攥住："大夫…...保孩子......"
"两个都保！"她反握住产妇颤抖的手，转头对护士吼："去血库再调400cc！就说我说的！"
等胎盘完整剥离时，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周念瘫坐在更衣室长椅上，就着凉水啃完剩下的玉米饼。铁柜玻璃映出她泛青的眼圈——这已是本周第三台通宵手术。
"周护士！"小护士探头进来，"有个战士训练摔伤，李医生让您去拍个X光片。"
暗室里，周念盯着湿漉漉的胶片，突然皱眉："胫骨裂纹延伸到这里，得打石膏。"她指着片子上几乎不可见的细纹，"现在不处理，三个月后就是开放性骨折。"
小战士脸色煞白："俺下周有比武......"
"比武重要还是腿重要？"周念唰唰写下诊断书，"让你们连长来找我。"
这样的日常持续到第三天傍晚。周念正给器械消毒，突然被院长叫进办公室。
"军区总院的专家点名要你参与会诊。"院长擦着秃脑门上的汗，"说是…...什么心包穿刺案例。"
当周念站在监控摄像头前时，才发现自己白大褂上还沾着今早接生时的羊水渍。
她突然明白，这是战天翔说的"机会"。
她深吸口气，手指按在患者第四肋间——那里有前世导师教她的肌肉记忆。
针尖刺入的刹那，监护仪警报骤停。
监控室那头传来椅子翻倒的响动，有个苍老声音颤抖着问："这手法跟谁学的？"
当晚，战天翔带回个牛皮纸袋。
"军区医疗队特招考核申请表。"他把钢笔塞进周念手里，"下周去省城考试。"
周念盯着"战地急救实操"几个字，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战天翔军装上的弹痕："要是考不上......"
他最终还是有自己的考量。
当军医，那更好，军医的天地更大。
"那就再考。"战天翔解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旧伤疤，"当年我考侦察兵，被退回三次。"
台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周念忽然发现他耳后有道细长的疤，藏在发茬里像条银线。
她伸手去摸，却被攥住手腕。
"子弹擦的。"战天翔的声音突然沙哑，"你要是考上了，这道疤归你治。"
临近靠前，周念不忘各种复习，还有增强体魄。
战天翔深夜归来时，周念正在院子里举石锁——那是炊事班腌菜用的花岗岩，被她缠着红布条当哑铃。
月光下，她单薄的身影摇摇晃晃，却固执地完成第三组深蹲。
"医院缺你药房扛大包？"战天翔夺过石锁，掌心蹭过她汗湿的后颈。
周念喘着气笑："军医考核…...不是要体能测试？"
她掀起裤腿，露出青紫的膝盖，"今天给战士复位关节，发现我还没伤员力气大。"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