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诊室，周念独自整理着病历。
窗外忽然飘来断断续续的口琴声，是《军港之夜》的调子。
她推开窗，看见沈墨站在梧桐树下，白大褂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睡不着？"他抬头，口琴在指间转了个圈，"听说你今天抢救了个农药中毒的？"
周念皱眉："沈医生消息真灵通。"
"职业习惯。"沈墨从兜里掏出个苹果抛上来，周念不想接，但还是伸出了手，"患者用的有机磷农药，解磷定剂量很关键。"他顿了顿，"你用的配伍......很特别。"
苹果在周念掌心滚了滚，表皮还带着体温。
她突然想起前世导师的话：医学没有时空界限，但医生有。
"《实用内科学》第312页。"她轻轻合上窗，"沈医生可以查查。"
“哦？是吗？周医生的记性真好，像百科全书一样。”
“沈医生就别笑话我们县城里的医生了。”周念难得怼回去。
她受够了试探了。
沈墨眼睛一亮：“周医生生气了？”
周念双手撑在栏杆上，没好气的瞪过去：“沈医生，明天见。”
可惜，她竭力做出的生气表情，因为晚上昏暗的光线而大打折扣。
男人的心跳漏了一秒，旋即恢复正常。
“明天见。”他挥挥手，却没有离开，努力将刚才的惊艳一刻留在心底。
……
周末的菜市场人头攒动。
周念正在挑西红柿，忽然听见身后有人惊呼，转身看见张秀兰抱着妞妞被人群挤得踉跄，菜篮里的鸡蛋碎了一地。
"没事吧？"周念扶住她胳膊。
张秀兰眼圈发红："妞妞发烧了，我想买点青菜煮粥......"
周念摸了摸妞妞滚烫的额头，二话不说抱起孩子："去医院。"
急诊室里，沈墨正好值班。
他听诊时，妞妞哭得撕心裂肺。
张秀兰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突然小声问："周医生，你说......等你们搬走了，这里会是什么样？"
周念正在写处方，钢笔尖顿了顿："什么？"
"没什么。"张秀兰低头整理孩子的包被，"就是觉得......你们一家真好。"
沈墨开药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
战天翔走后的第十五天，周念在信箱里发现封没有邮戳的信。
里面是张省城百货大楼的购物券，背面用铅笔写着"给燕子买新裙子"。
她对着阳光看了很久，突然听见诊室门响。
沈墨拿着病历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意味深长："周医生，有个手术想请你协助。"
“好。”周念将购物券塞进口袋里。
手术很顺利。
结束时已是深夜，沈墨递来杯热牛奶："技术不错。"
"彼此彼此。"周念摘下手套，"沈医生缝合手法很特别。"
走廊的灯光突然闪烁几下。沈墨靠在窗边，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周念，你有没有想过......"
"周医生！"护士突然推门进来，"周医生，急诊。"
周念苦笑着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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