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她靠在墙上，突然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
窗外，东方已经泛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她的生活却要迎来巨大的变化。
战天翔是中午来的，带着收拾好的行李。
两人站在卫生所后门的小院里，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心头的阴霾。
"我打听过了，"战天翔低声说，"等我安顿好就接你们过去。"
周念点点头，喉咙发紧："照顾好自己。"
"周念，"战天翔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是关于张秀兰......"
"周医生！三床病人抽搐了！"护士的喊声打断了他。
周念条件反射地转身就跑，跑出几步又回头。
战天翔站在原地，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朝她挥挥手，嘴型在说"去吧"。
等周念处理完紧急情况再出来时，战天翔已经离开了。
护士交给她一个信封，里面是家里的钥匙和一些钱，还有一张字条："等我安顿好就联系你。——翔。"
她不知为什么哭了。
原来，她已经有了牵挂。
疫情在两周后终于得到控制。
周念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晾衣绳的声音。
她打开门，屋里收拾得很干净，桌上摆着战天翔和孩子们的合影。
赵明和赵燕越来越懂事了。
她懂赵燕看自己不依不舍的眼神。
有些羁绊一旦产生，就无法割舍。
第二天去卫生所的路上，周念遇见了沈墨。
沈墨神秘地凑过来："你知道吗？张秀兰前天带着妞妞去省城了，说是投奔亲戚。"
周念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是吗？她没跟我说。"
"奇怪的是，"沈墨跟上她的步伐，"我表姐在邮局工作，说这半年张秀兰经常往省城寄信，收件人姓李，好像是卫生厅的什么人。"
周念的心猛地一沉。
她想起聚餐那天张秀兰和战天翔的对话，想起那些她听不懂的方言词汇。
还有战天翔离开那天，他似乎也有话要说，关于张秀兰的。
但表面上，她只是淡淡地说："可能是亲戚吧。"
走进卫生所，周念强迫自己投入工作。
但中午休息时，她还是忍不住给省卫生厅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工作人员很客气："李主任？是的，我们这里是有位李主任。您找他有事吗？"
挂掉电话，周念站在邮局门口，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远处，一列火车正驶向省城方向，喷出的白烟在蓝天下格外醒目。
她突然意识到，她和战天翔之间，似乎也隔着一列正在加速的火车，而她还没决定是否要跳上去。
这天医疗队下乡做扫尾检查工作。
周念蹲在药柜前清点盘尼西林，突然眼前一黑。
她下意识抓住柜门，却带倒了一整排药瓶。
玻璃碎裂声惊动了外间的沈墨，他冲进来时，看见周念正徒手去捡碎片，指尖在玻璃碴上划出细小的血痕。
"别动！"沈墨一把拽起她，这才发现她手心烫得吓人。
周念想说自己没事，嘴唇却不受控制地哆嗦，膝盖一软栽进沈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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