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轮毂与铁轨的发出规律的撞击声。周念望着窗外飞驰的麦田,心思渐渐放空。
上次来省城坐了几乎一天一夜的火车,她在现代生活里很少出门,出门大都坐高铁和飞机,漫长的绿皮火车还是头一回体验。
其实也挺好的。
速度慢一些,时间都多了,她才有机会静静的欣赏窗外的风景。
这样就可以避免面对不时出现的陈岩。
非常不幸的是,陈岩也和她一眼,作为医院的代表参加北京的会议。
他的名单是一定是最后审核出来的,否则郑主任不会不告诉她的。
对面铺位的战天翔正在检查手枪,油布擦拭过枪管发出轻微的声响。
幸好靠着他的身份,他们坐着卧软卧包厢,不会惊扰到其他乘客。
"吃个苹果?"陈岩突然从过道探头,大衣敞着,露出里面时髦的的确良衬衫。
他手里的水果刀寒光闪闪,刀尖挑着的苹果递到周念面前。
战天翔的军靴"咣"地踹在小桌板上:"陈医生,你的铺位在三号车厢。"
"会议组安排我负责对接工作。"陈岩的刀尖在苹果上转了个圈,"周医生对北京不熟吧?明天我带你去……"
"她丈夫就在这。"战天翔一把拍掉苹果,水果刀当啷落地,“当我是死人吗?”
清脆的声音让隔壁包厢的孩子吓得钻进了母亲怀里。
陈岩弯腰捡刀时,和刚才多次骚扰一样,笑嘻嘻的离开了。
战天翔愤恨的踢了一脚床钢板:“什么玩意儿,下次再来,直接崩了他!”
周念轻笑出声,起身坐到了他那一边:“别和他一般见识,你看,我还理他?一个纨绔子弟,无非是找个机会出去玩,和我们不是一路的。瞧,都过廊坊了,快到北京了,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的,我肚子可饿了。”
说话间,她不时拿脸颊蹭了蹭他。
战天翔特别喜欢这个动作,每次亲热完,他都会和她贴贴好久。
果然,这个举动安抚了他。
他搂住了她的肩,下巴在她香喷喷的发间蹭了蹭,气也消了大半。
广播突然响起到达北京的提示。
"首长!"负责接待的警卫员小刘挤过人群跑来,脸色焦急,看着像是为了其他什么事,"军区总院急电!"
陈岩本想继续缠上他们,听到军区总院几个字,也要求跟他们去。
电报在战天翔掌心皱成一团。
周念只瞥见"郑卫国""逝世"几个字,耳畔就嗡地一声,月台的喧闹仿佛隔了层毛玻璃。
"不可能!"她抓住小刘的袖口,"我走时他肝功能已经稳定……"
陈岩突然插话:"急性肝坏死确实会突发恶化。"他嘴角抽了抽,"尤其接触过某些特殊药物的人。"
战天翔一把揪住他领子:"你什么意思?"
"战参谋长!"乘警的惊呼声中,陈岩趁机挣脱,退到安全距离才整理衣领:"郑主任最后用的可是周医生配的药。作为院委会成员,我建议尸检。"
周念眉头一沉:“你认为是我开的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