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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探查(1)

钗黛之三生误

清晨的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几上,伊雪挽着袖子,将一碗晶莹剔透的“雪梨川贝羹”和一盘点缀精巧的“杏仁百合糕”轻轻装入青瓷食盒。她的动作细致又谨慎,似乎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提着食盒,她带着小鹿沿着曲径小道朝黛玉的院落走去,微风拂过,衣袂飘然,像是画中人一般。

推开木门,“吱呀”一声轻响,却见宝钗正端坐在黛玉房中。两人对坐于矮榻上,一盏清茶氤氲着热气,一本诗集摊开在桌中央,墨香与茶香交织弥漫。

“伊妹妹来了?”黛玉抬眸,嘴角噙着浅笑,声音如春风般轻柔。“妹妹这是带了什么好东西?”宝钗亦站起身,目光温和,语气中透着几分好奇。

伊雪将青瓷食盒放在桌上,盖子揭开的一瞬间,一股清甜的药香扑鼻而来。“昨日答应给林姐姐做的润肺膳食,正好宝姐姐也在,一起尝尝吧。”她语气温和,眉眼间带着些许羞涩。

黛玉执勺舀起一勺雪梨羹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后,眉梢舒展开来,“清甜润喉,比那些苦药汤子好喝多了,谢谢小伊。”

宝钗则拿起一块杏仁百合糕,轻轻咬下一口,细细品味过后,唇角扬起笑意,“妹妹的手艺当真精巧,这糕点松软不腻,还带着淡淡药香,既养身又可口。”复又挑起一块递到黛玉面前,“你快尝尝!”黛玉娇笑着接过,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待二人用完膳,伊雪才温言告辞。临行前,她看似随意地说道,“林姐姐若觉得有效,我明日再做些送来。”黛玉眸光一动,低声道:“那便麻烦妹妹了。”

离开黛玉的院子,伊雪缓步走在园中小径上,阳光透过枝叶洒落斑驳光影。忽然,她看见宝玉独自坐在蓼风轩旁,手里捏着一朵残败的花,神情郁郁寡欢。

她走上前,笑问道:“宝二哥哥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宝玉闻声抬头,见是伊雪,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原来是伊妹妹……我方才去看了蓉大嫂子,她比前几日更憔悴了,我心里难受。”

伊雪心中微动,顺势问道,“可曾还有谁去看过可卿姐姐?”

宝玉叹气,声音低沉,“有啊!珍大哥几乎日日都去,还特意吩咐厨房按你的方子做膳食,比谁都上心。”他顿了顿,压低嗓音,“只是……我总觉得蓉大嫂子见了他,反而更不安了,都不大愿意吃东西了。”

伊雪眸光微闪,表面却依旧平静,轻声道:“病去如抽丝,毕竟急不得。宝二哥哥也别太忧心了,仔细伤了自己的身子。”宝玉点点头,却仍是一脸愁绪,眉宇间凝结着化解不开的阴霾。

宁国府内,尤氏匆匆步入贾珍书房,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响。

“老爷,那伊雪姑娘今日又去给可卿诊脉了,而且琏二媳妇查问可卿身边的丫鬟瑞珠和宝珠……我瞧着,她怕是察觉了什么。”尤氏的声音低而急促,带着几分压抑的惶恐。

贾珍手中的茶盏猛地一顿,眼神骤然冷厉,“一个外来的小丫头,也敢插手我宁府的事?”

尤氏惴惴不安,试探性地开口:“她医术高明,连老太太都看重,若真看出什么……”

话未说完,便被贾珍冰冷的笑声打断,“看?她能看出什么?不过是个略通医术的小丫头,还真当自己能翻出浪来?”

他说罢站起身,踱至窗前,声音如同寒霜一般,“既然她多管闲事,那就别怪我‘好好照顾’她了。”

尤氏犹豫道:“那……可卿那边?”贾珍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隐蔽的狞笑,“她既病得这么重,我这个做公公的,自然该多去‘关心关心’……总得让她走之前,再尽尽孝道。”

尤氏脸色陡然苍白,不敢再多言一句。贾珍冷冷扫了她一眼,语气森然地下令:“你给我派人盯紧了那个伊雪,她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夜色深沉,王熙凤坐在房中听完平儿的回报,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发出规律的“咚咚”声。

“可卿身边的瑞珠说,珍大哥这些日子确实常去她屋里,而且……每次待得极久,每待一次,蓉大奶奶都会病情加重。这病从珍大嫂子问她捡到的钗子是不是可卿遗失的开始发作。”凤姐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平儿思索片刻,低声建议道:“二奶奶,这事恐怕不简单……”凤姐冷笑一声,“去查查珍大哥最近还见了什么人,尤其是外头的。”

与此同时,听雪居内,伊雪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宁国府的方向,眸色幽深难测。

小鹿站在一旁,声音压得极低,“姑娘,咱们真要插手这事吗?”

伊雪指尖轻抚窗棂,声音低得几乎消散在风里,“既然答应了宝姐姐,就不能不管。”她微微叹息,语气里透着复杂的情绪,“只是……这贾府的水,或许比我想的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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