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三界归墟 第十章 御风证道

罡风如刀，割裂云层时带起尖啸的哨音。林青梧悬浮在离地千米的乱流中，手腕上的因果秤疯狂旋转，秤盘上坠着的四十九颗童首骨珠与自己的心跳同频共振。下方草原已化作巨大的八卦阵，每处卦眼都矗立着青铜鼎，鼎口喷涌的煞气将云霭染成铅灰色。"午时三刻，天秤倾覆。" 摩托骑手的灵体在飓风中忽明忽暗，残破的皮衣猎猎作响。他指向云层裂缝中垂落的青铜锁链——每根都拴着截断裂的判官笔，笔尖滴落的墨汁在空中凝成"罪"字。林青梧的白蟒逆鳞在脊背灼烧。她俯冲掠过卦阵，罡风掀起的草浪间浮现出无数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历代林氏家主献祭亲族的场景。当指尖触及最近的判官笔碎片时，镜面突然爆裂，祖母的佛珠从虚空中滚落，串起四十九个正在啼哭的胎儿虚影。 "小心秤劫！" 因果管理局的审判者从云层降下。他们戴着青铜面具，手中的量天尺刻满反写的生辰八字。为首的审判者挥尺劈来，尺风扫过处草叶尽数化作灰烬，露出底下森白的头骨地层。林青梧旋身避过致命一击，腕间因果秤突然迸发强光。秤杆化作流光缠绕判官笔，残缺的笔锋补全瞬间，草原上所有青铜鼎齐鸣。鼎身浮现的血色卦辞与因果秤的刻度重合，在天地间投射出巨大的河图洛书。审判者的面具应声碎裂，露出三叔公的脸。他胸口的蜈蚣血管暴长成锁链，栓着那颗迫近的红星："林家女，你可知这颗业火星...咳咳...就是初代家主的因果核？"飓风突然倒卷。林青梧的蟒尾扫过审判者军团，鳞片刮起的火星点燃草海。在冲天火光中，她看见初代家主林宗棠跪在祭坛前，将襁褓中的女儿塞入鼎口。那女婴的啼哭化作青铜鼎的嗡鸣，鼎耳缺口的形状正是自己锁骨处的烙印。判官笔突然重若千钧。林青梧的右眼淌出血泪，笔锋在虚空划出的不再是符文，而是弟弟林知夏被金丝缠绕的惨状。因果秤在此刻彻底失衡，秤盘上的童首骨珠纷纷爆裂，溅出的脑浆在空中凝成新的谶语："白蟒逆鳞为秤砣，往生门前焚因果。"红星已逼近至头顶。林青梧撕裂手腕动脉，血雾喷溅在判官笔上，终于写出完整的《往生疏》。霎时云开雾散，所有青铜鼎腾空而起，在红星表面撞出璀璨的青铜树——虬结的枝干间悬挂着历代林氏献祭者的魂魄，而树冠处结出的果实，赫然是那颗承载着家族原罪的因果核。摩托骑手的灵体突然实体化。他夺过判官笔刺入自己眉心，燃烧的灵火将青铜树熔成汁液："该醒了，真正的审计使大人。"林青梧在强光中坠落。当她再度睁眼，草原上的卦阵已化作星河，因果秤悬浮在掌心，秤杆上刻着新生的预言："亥时三刻，往生门开"。而那颗焚尽的红星残骸里，正缓缓升起第二颗青色的星体——表面布满柳仙的根须与青铜鼎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