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日子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天天流逝。
自从那晚王一博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床边,肖战就陷入了更深的恐惧与警惕。
他像一只惊弓之鸟,对周遭的一切都保持着高度敏感。
细微的脚步声,门外偶尔传来的交谈,甚至窗帘被风吹动的影子,都能让他瞬间绷紧神经。
他睡得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浅。
大部分时间,他只是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或者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某一处。
身体上的疲惫远不及精神上的折磨。
那种无时无刻不被监视,随时可能被侵入的感觉,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啃噬着他的理智。
王一博似乎很满意他这种状态。
他依旧会每天出现在餐厅,和肖战一同用餐,偶尔说上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之前那个深夜闯入房间的人不是他。
肖战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
直到某一天,一个陌生的震动打断了这份死寂。
是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属于肖战的那部旧手机。
它已经被王一博“检查”过,清空了所有联系方式和信息,只保留了最基本的功能,像个无用的摆设。
此刻,屏幕却亮了起来,显示着一串陌生的号码,执着地一遍遍呼入。
肖战的心猛地一跳。
他几乎是扑过去的,颤抖着手想要拿起手机。
是谁?
会是谁还在找他?
然而,一只手比他更快地按住了手机,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王一博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里拿着那部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过,似乎在查看什么。
“看来,你还有朋友记得你。”
王一博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
肖战的心沉了下去,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是谁?”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
王一博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机随意地抛回茶几上。
“一个叫白鹿的。”
白鹿!
肖战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他大学时最好的朋友,一个热情、仗义、像小太阳一样的女孩。
她怎么会……她怎么敢……
“她很担心你,到处打听你的消息。”
王一博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肖战,看着外面修剪整齐的花园。
“甚至,前天还找到了这里。”
肖战的呼吸一窒。
白鹿来过这里?
“当然,她没能进来。”
王一博转过身,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的我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来的。”
他的目光他的目光落在肖战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不过,你的这位朋友,倒是挺有毅力。”
“又是电话,又是短信,还亲自跑来这里。”
“你说,我要怎么‘感谢’她的这份‘关心’才好呢?”
肖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听出了王一博语气中的危险。
这不是疑问,而是警告。
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警告。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肖战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但他还是强迫自己问出口。
他害怕听到答案,却又不得不问。
王一博轻笑一声,笑容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我能对她做什么呢?”
“我只是让人‘礼貌’地请她离开而已。”
“当然,也顺便告诉她一些‘真相’。”
真相?
什么真相?
肖战的心跳得更快了,他死死地盯着王一博,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我告诉她,你在这里过得很好,很幸福。”
王一博缓缓走近肖战,眼神如同毒蛇般冰冷阴森。
“你很爱我,离不开我,根本不想见到任何人。”
“你觉得,她会相信吗?”
肖战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他明白了。
王一博不仅仅是想囚禁他,他还想彻底摧毁他,摧毁他的一切社会关系,让他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他要切断他与过去的所有联系,让他彻底臣服于他,依附于他,成为他的私有物。
“你……你卑鄙!”
肖战怒吼出声,声音因为愤怒和绝望而嘶哑。
他想要冲上去,撕打王一博,却被王一博轻而易举地制住。
王一博的手臂如同铁箍一般,紧紧地钳制着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卑鄙?”
王一博凑近肖战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危险。
“我还有更卑鄙的手段,你想试试吗?”
肖战的身体僵住了,怒火像被一盆冰水浇灭,瞬间消失殆尽。
他知道,王一博说的是真的。
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根本无力反抗。
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彻底淹没。
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和悲哀。
为自己,也为白鹿。
白鹿那么热情,那么善良,却因为他,被卷入这场可怕的漩涡。
他甚至不知道,王一博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肖战的心更加揪紧了。
“放开我……”
他低声哀求,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一博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嘴角微微勾起,终于松开了他。
肖战踉跄后退几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看着王一博,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恨意。
“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人‘特别关照’你的这位朋友。”
王一博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我保证,她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肖战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白鹿完了。
她不可能斗得过王一博。
以王一博的手段,他有一百种方法让白鹿“消失”,或者让她永远不敢再来找他。
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自己最后的朋友,也被王一博夺走。
彻底的绝望和无助将他吞噬。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
他感到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
从那以后,肖战再也没有收到过白鹿的消息。
电话打不通,短信石沉大海,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通过各种渠道打听白鹿的消息,得到的回应都是含糊不清的,要么说她“出国了”,要么说她“换了工作”。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愿意多说。
肖战知道,这都是王一博的手笔。
他已经彻底抹去了白鹿存在过的痕迹,就像抹去他过去的所有痕迹一样。
他被彻底孤立了。
孤立在这座豪华的牢笼里,孤立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
王一博似乎很享受他的绝望。
他偶尔会“安慰”他几句,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别难过,我会给你找新的朋友。”
“我会给你更好的生活。”
“你会忘了她的,时间会冲淡一切。”
肖战听着这些虚伪的“安慰”,只觉得更加恶心。
他甚至懒得回应,只是沉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他的沉默,让王一博更加肆无忌惮。
他开始变本加厉地控制肖战的生活,从饮食起居到一言一行,都要按照他的“规矩”来。
肖战彻底变成了一个傀儡,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不再反抗,也不再挣扎,甚至连话也懒得说。
他只是麻木地活着,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终结。
然而,在内心深处,一丝微弱的火苗却在悄悄燃烧。
那是恨意。
对王一博深入骨髓的恨意。
这恨意支撑着他,让他没有彻底崩溃。
他在心里默默发誓,总有一天,他要摆脱王一博的控制,为自己,也为白鹿,报仇雪恨。
即使希望渺茫,即使前路黑暗,他也要坚持下去。
为了活下去,为了复仇,为了找回曾经的自己。
他要让王一博付出代价。
付出囚禁他,折磨他,夺走他一切的代价。
这恨意,如同黑暗中的星火,是他最后的希望,也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他会等待,等待机会,等待一个可以彻底反击的机会。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亲手将王一博送入地狱。
而在此之前,他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沉默地,隐忍地,如同潜伏在暗夜中的野兽,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他会让他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而他,绝不是一只温顺的兔子。
他是一只蛰伏的狼,一只随时准备反扑的狼。
他要让王一博为他的狂妄和自大,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这场无声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无声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