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咬了咬牙,顾着长老们都在,他只能佯装平静,看着其余几幅画像,选了一位出身普通,性情温婉的女子。
“既然尚角和子羽,都选了自己心仪的女子。那…就尽快安排护卫,送落选女子回乡吧,一定要保护好她们途中安全。”
月长老神色慈和,他捋了捋手中拂尘,看向旁边的两位长老,又抬眼看了看宫尚角。
宫尚角还请长老们放心,我已在护送新娘的队伍里安插了黄玉侍卫,断不会让无锋得了风声,借这时机挑拨宫门与江湖其他门派的纷争。
宫尚角回答的滴水不漏。
他那副谦逊守礼的姿态,让花长老和雪长老甚是满意,纷纷颔首,眼神里掺杂对小辈的欣赏。
就连私下里偏疼宫子羽的月长老,都跟着点了点头,一双白眉舒展开来,夸赞道:“你做事向来稳妥,如此安排,甚是周密。”
“是啊,眼下正是非常时期,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花长老朗声接话。
宫尚角弯唇浅笑。
冷晾宫子羽片刻,他话势一转,主动提及执刃重伤昏迷的近况。
宫尚角说起来,远徵弟弟和后山月宫的若涵姑娘都给执刃瞧过,执刃被人用毒暗算,好在他第一时间点穴护住心脉。
话音微顿,他继续说。
宫尚角加上常年饮用徵宫调配的百草萃和补身的药茶,所中之毒不算致命,想来,喂药配以施针疗法,修养一阵子,人就能醒了。
“唤羽离世,鸿羽又这般光景,尚角啊,羽宫那边就有劳你多照拂了。”
雪长老叹息出声。
宫尚角长老们放心,有我在,宫门乱不了,各宫的事宜,我都会妥善安排。
“子羽,你要多和你尚角哥哥学学,尤其你已经选好了要娶的新娘…往后,那些混账行径,也该收收了。”花长老沉声说道。
宫子羽微微蹙眉。
他是老执刃的孩子,却从未在宫门得过这些人的尊重和关心,到头来,连他的婚事都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一阵沉默,宫子羽才开口应话。
宫子羽子羽记下了,往后自会安分。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就各自去忙吧。”
月长老留意到宫子羽那孩子的落寞,心软的替他解了围。
“有事,可派人传话到长老堂。”雪长老补了这么一句,跟着起身。
宫尚角是。尚角谨记,那我就先去派人通知女客院那边了,晚些时候还要去地牢亲审那名可疑的新娘。
宫尚角说完,重揖一礼,得长老们允准才转身离去。
擦身而过时,余光捕捉到宫子羽强忍不满的神情,他薄唇微勾,带着几分得意和解气。
一前一后走出议事厅,宫子羽看着宫尚角的背影,思来想去,还是颇为在意地追了上去,出声叫住打算转向去徵宫的宫尚角。
宫尚角眼底尽是讥诮,笑意凉薄。
果然。
宫子羽这种无能之辈,脑子里想的都避不开儿女情长。
转过身子,宫尚角冷冷地望着宫子羽,毫不遮掩心里对他的鄙夷,眸色犹如泛着寒光的利刃,光是这么对视都让宫子羽瞬间失了底气。
宫尚角没了长老在场,以你我之间的交情,还是叫少主好些。毕竟…兄弟情深,得先是兄弟才行。
故意拉长尾音,宫尚角又补了一句。
宫尚角你觉得呢?
宫子羽闻言,下意识地攥紧双手。
宫尚角短短几句话,就揭开他心里最羞耻自卑的那一层,他呆立当场,浑身血液汹涌滚沸。
宫子羽是我唐突了,还请少主见谅。
宫尚角你虽自小养在羽宫,却没人教你规矩,执刃和前少主又心怀仁慈,处处纵着你的顽劣心性…往后,一些东西也该好好学了。
宫子羽咬了咬牙。
他看向面前对自己阴阳怪气的宫尚角,踌躇片刻,还是忍不住多嘴打听。
宫子羽我贸然叫住少主,只想知道一件事。为何…少主会在众多新娘里,临时选择云为衫姑娘?
宫尚角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要与我相争么?
宫子羽被宫尚角用话噎得够呛。
他眉头一皱,眸色跟着沉了下去。
宫子羽我只是觉得,那女子的性情,与少主不算相投……
宫尚角一袭黑袍,立于日光之下,单手背在身后,睨了宫子羽一眼。
宫尚角你觉得你很了解我么?
漫不经心的语气,看似慵懒随性,实则压迫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