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我从来不缺追求者。
从高中时代起,我的抽屉里就塞满情书,大学时,宿舍楼下永远有捧着玫瑰的男生在等。
他们有的为我家的上市公司而来,有的被这张继承自母亲的脸蛋迷惑,还有的只是单纯想征服“集团的冰山公主”。
指尖抚过天鹅绒礼盒上的烫金花纹,我对着梳妆镜轻笑出声。
这个新的世界赋予我的身份堪称完美:上市公司继承人的千金、时尚杂志常客的美貌、纸醉金迷社交圈里最耀眼的存在。
过往那些穿越时空的颠沛流离,似乎都在香槟塔的光影中都化作不值一提的尘埃。
我交往过校篮球队长,他身上的古龙水味熏得我头疼,也尝试过和哲学系才子约会,直到发现他同时给三个女生写十四行诗。
最离谱的是那个华尔街投行家,在我们第三次约会时就“不小心”露出了保险箱里的钻戒。
他们都让我感到厌倦——直到遇见他。
那是在大一的金融案例分析课上,他作为客座讲师走进教室。
一米八八的身高把阿玛尼西装撑得笔挺,金丝眼镜后是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当其他女生窃窃私语时,我注意到他的腕表,全球仅限七只,不是靠我父亲的关系就能买到的东西。
“案例分析请翻到第……”他的声音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震得我耳膜发痒。
我的指甲无意识地在课本上划出凹痕,这感觉陌生得令人心悸。
后来我知道他是某氏最年轻的执行董事,学院最年轻的客座教授。
但让我真正着迷的,是他在慈善晚宴上当众拒绝与我共舞的样子——其他男人巴不得贴上来,他却只是淡淡地说:“抱歉,小姐,这支圆舞曲不适合您。”
已经过去三年了,我依然记得那天他离开时,燕尾服下摆划出的弧度像乌鸦的翅膀,当晚我就让秘书搞到了他全部行程表。
我的记忆突然闪回某个魔法战斗世界,他穿着长外套,在城堡里为我挡下致命一击,又或是末日废墟中,他用最后一口清水湿润我干裂的嘴唇。
这些跨越时空的画面与眼前西装革履的身影重叠,让我呼吸一滞。
“你疯了?”闺蜜把马天尼杯重重砸在吧台上,“那么多公子哥任你挑,非要啃那块硬骨头?”
我晃着酒杯笑而不语。
她不懂,那些召之即来的殷勤多么乏味,我要的是冰川下涌动的暗流,是禁欲西装包裹的荷尔蒙,是唯独不对我俯首称臣的男人。
此刻我第三次看表,时针已经指向九点。
他迟到了——又一次。
“我说什么来着?”闺蜜晃着酒杯凑过来,新做的美甲在杯壁上刮出细微声响,“你家那位啊,不是性冷淡就是同…”
我皱眉,将酒杯往茶几上一放。
香槟塔在我身后闪烁着细碎光芒,映得耳垂上的钻石耳钉格外刺眼。
这是闺蜜的生日派对,整个VIP包厢里挤满了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唯独缺了他。
“他临时有个并购案要处理…”我下意识为男友辩解,却听见自己声音里的不确定。
她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姐妹儿,你们交往三年了,他连你的手都没多碰几下吧?”
忽然她压低声音:“说真的,上次我推荐给你的那个药…”
“够了!”我脸颊发烫,幸好包厢灯光够暗。
我想起梳妆台抽屉里那个烫金小盒子,已经静静躺了两周。
派对结束后,我独自驱车回到江景公寓。
三百平的空间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
落地窗外,江面上的的游轮像流动里星河的宇宙飞艇。
我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意大利大理石地面上。
我们的关系就像这公寓——华丽却空旷。
相识至今,他始终保持着令人发指的绅士风度。
约会永远选在米其林餐厅,礼物从来都是限量版包包或珠宝,连晚安吻都克制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浴室镜子里映出我泛红的脸。
酒精作用下,那个念头愈发清晰:“嘶…也许他真的…不行?”
第二天中午,我收到了他的消息:“抱歉昨晚缺席,今天补偿你。”
配图是一瓶拉菲。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空中。
三年来第一次,我没有立即回复。
梳妆台的抽屉半开着,那个烫金盒子的一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晚上来我这儿吧。”我最终回复,“我下厨。”
他显然很惊讶,回了一连串问号。
这也难怪,毕竟我连煮泡面都会烧糊锅,但今天不一样。
我站在开放式厨房里,看着网购的牛排教程手忙脚乱。
红酒炖牛肉在锅里“咕噜咕噜”地冒泡,旁边的沙拉看起来蔫头耷脑。
不过没关系,重点不在这里……
那粒白色药片在我掌心安静躺着,像一颗微型定时炸弹。
闺蜜的话在耳边回响:“无色无味,半小时见效…”
门铃准时在七点响起。
他穿着深灰色西装站在门外,领带松开些许,身上带着初秋的凉意和淡淡的檀木香,手里除了那瓶拉菲,还有一束厄瓜多尔玫瑰。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挑眉看我系着围裙的样子,嘴角挂着那抹让我又爱又恨的浅笑。
晚餐比我想象中顺利。
他居然真的吃完了那块三分熟的牛排,还违心地称赞沙拉“很有创意”。
我看着他喉结滚动,咽下那杯掺了“小料”的红酒,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你今天很不一样。”他突然说,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杯壁,水晶杯发出清脆声响,吓得我手里的叉子差点掉在地上。
“有、有吗?”我低头假装整理餐巾,却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
“酒里加了什么?”他声音陡然低沉,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危险意味。
我浑身僵住。
梳妆镜里映出我们重叠的身影——他高大挺拔,我像只受惊的兔子。
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小骗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像场荒诞的梦境。
那个永远彬彬有礼的绅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陌生的掠夺者。
他单手就制住了我挣扎的双手,另一只手捏住我下巴迫使我抬头:“三年了,你以为我在等什么?”
落地窗倒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
远处,江上的游轮亮起灯火,像一串被扯断的珍珠项链。
当晨曦透过纱帘照进来时,我蜷在凌乱的被单里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他绝对没问题,第二,我可能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他修长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我的发梢,餍足得像只大型猫科动物。
“现在满意了?大小姐。”声音里带着可恶的笑意。
我抓起枕头砸过去,却被他连人带枕搂进怀里。
这时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闺蜜的消息:“怎么样?药效如何?”
我红着脸瞥了眼身旁闭目养神的男人,默默打字回复:“建议你自己试试。”
他忽然睁眼,精准地抽走我的手机。
我扑过去抢,却被他压在身下。
“看来。”他慢条斯理地读着聊天记录,“我们需要好好讨论一下,关于‘药效’的问题。”
窗外,江上游轮鸣笛。
新的一天开始了——以一种我完全没预料到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