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五子棋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直皱眉——
头发黏着干涸的尿渍,红纱裙硬得能立在地上,活像被扔进染缸里的抹布娃娃。
她扭了扭被绑得发麻的手腕,项圈铁链在晨光中晃出细碎金光:
“幸亏这破裙子是焊死的,不然小爷昨晚就得表演‘妖女变形记’了。”
“吱呀——”
房门被踹开,公子顶着俩黑眼圈走进来,手里拎着的牛皮箱“咣当”落地,滚出串鞭炮和个发霉的麻布头套。
五子棋挑眉扫过他腰间的春药包,故意把胸脯挤成小笼包状:
“公子今日改行当卖年货的了?这鞭炮够给全村办喜酒用的。”
“少废话!”
公子扯过她的头发套上头套,粗麻布擦过鼻尖,一股子馊味混着樟脑丸气息。
五子棋被捆成粽子似的丢进铁皮水箱,听着鞭炮在耳边“噼里啪啦”炸响,忽然觉得自己像颗被裹了糖衣的糯米团子——
只不过糖衣是火药味的,糯米里还掺着尿骚味。
“感受下凡人被炸的滋味!”
公子点燃引线,火星子溅在五子棋脚踝上,痒得她想笑。
四灵之体的皮肤自动弹出保护层,爆竹碎屑刚碰到皮肤就变成粉末,跟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似的。
她在头套里翻了个白眼:
“这哪儿是炸妖怪,分明是给小爷放烟花解闷呢。”
铁皮水箱被震得嗡嗡作响,五子棋数着爆炸次数打发时间——
第一百零八响时,她忽然觉得膀胱又开始坠胀。
不是被灌了水,是被这单调的爆炸声催的。
她故意发出哭嚎:
“啊!疼!要被炸成渣了!”
声音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活像在唱快板。
公子猛地掀开盖子,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服不服?”
五子棋扯掉头上的麻布,露出被压成蘑菇云的头发,指尖捏起块爆竹残骸:
“公子这炮仗是从地府批发的吧?连小爷的头皮屑都炸不掉。”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铁链,红纱裙上的尿渍被震得簌簌掉落,
“要不咱们换个玩法?你往我嘴里塞哑炮,我表演个‘妖怪吞爆竹’?”
公子气得踢翻水箱,水花溅湿了他的蟒纹靴。
五子棋看着他铁青的脸,忽然觉得这人类比地宫的傀儡有趣多了——
至少,他会被气到耳朵冒烟,而傀儡只会机械地挥鞭子。
她抖了抖被鞭炮缠成糖葫芦的身体,忽然对着窗外的太阳张开嘴:
“来啊!再点十串鞭炮!小爷要晒‘爆炸鱿鱼干’!”
“把她脖子勒紧了丢进水箱!”
公子踢了踢锈迹斑斑的铁皮箱,铁链在五子棋脖颈间缠成麻花。
她被捆得像只人形粽子,红纱裙浸了水后贴在身上,活像层剥不开的糯米纸。
“哟,公子这是要蒸粽子?”
五子棋晃了晃被勒得发疼的脖子,项圈铁链和水箱碰撞出清脆声响,
“提前说好,我这四灵之体煮不烂炖不熟,顶多泡成发面馒头——”
“少废话!”
公子猛地抽紧绳子,看着她被勒得翻白眼的模样笑出泪来,
“凡人憋口气能撑三分钟,我倒要看看妖怪能撑多久!”
铁皮箱盖“咣当”合上时,五子棋闻到股浓重的铁锈味,比上官月的臭脚丫还刺鼻。
水箱里的水没过头顶时,五子棋故意张大嘴吞了两口——
咸腥的味道混着铁锈,像喝了口馊掉的海鲜粥。
她掐着秒表数泡泡,数到第一百下时,忽然觉得脖子上的绳子松了松。公子在外面拍箱子:
“服不服?”
“服!”
五子棋把脸贴在箱壁上,声音闷得像含着棉花糖,
“公子的勒人手法比地宫的绞刑架还舒服,小爷我差点睡过去!”
她忽然用头撞了撞箱盖,惊起群气泡,
“再来点劲!当给我做颈部按摩了!”
公子气得抄起木棍砸箱子,回声震得五子棋耳膜发麻。
她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红纱裙在水里舒展开来,像朵泡发的紫菜。
忽然想起上官月在海里泡了三天三夜的样子,说不定现在正躺在礁石上晒肚皮,顺便抓两条鱼当零食。
“放我出去!”
公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你怎么还没死?”
五子棋慢悠悠浮到水面,脖颈上的勒痕早愈合得只剩道红印,像条褪色的红绳。
她冲公子挑眉:
“要不换你进来试试?小爷我教你怎么用妖力憋出彩虹屁!”
铁皮箱被踹翻的瞬间,五子棋像条滑溜溜的鱼滚到地上,红纱裙滴下的水在青砖上汇成小水洼。
她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忽然觉得这折磨比地宫的
“熔岩SPA”
有趣多了——至少,人类的急躁总能带来新花样,不像妖怪刑罚永远是千篇一律的火烧雷劈。
“下次换个密封箱?”
她捏着绳子晃了晃,指尖凝聚的星光把勒痕照得发亮,
“或者试试用金线捆我?听说凡人的婚服刺绣能困住妖怪,小爷我还没穿过喜服呢!”
海边的咸风卷着珊瑚碎屑,王富贵蹲在猪笼边戳了戳上官月的脸,指尖触到她皮肤时猛地缩回——
凉得跟块千年寒冰似的,哪儿像泡了三天海水的死尸?
“老大,这妖女该不会是海里的珊瑚精吧?”
小厮指着猪笼上密密麻麻的珊瑚枝,活像给笼子镶了层红宝石花边。
上官月忽然睁眼,睫毛上还挂着颗珍珠般的水珠:
“哟,给我戴珠宝呢?早说嘛,我更喜欢翡翠镯子!”
“鬼啊!”
王富贵连滚带爬往后退,腰间的斩妖刀掉在沙地上,
“把她拖去镇中心!老子今天非烧了这妖怪不可!”
猪笼在沙滩上拖出蜿蜒的痕迹,上官月望着天上的海鸥直笑——
这待遇比地宫的“岩浆浴”豪华多了,至少有免费的海景可看。
五口镇中心的木桩早被荆棘缠成了“花柱子”,上官月被捆上去时,荆棘刺扎进后背却连油皮都没划破。
她故意扭了扭腰,荆棘枝发出“咔啦”断裂声:
“这木桩比我地宫的按摩柱舒服多了,就是柴火堆摆得太丑——”
她扫过满地的高粱酒,
“起码该摆成心形,再插几根蜡烛嘛!”
“烧死她!”
王富贵点燃火把的手直哆嗦,火光映得上官月眼底的兴奋愈发炽烈。
柴火“噼啪”炸开时,她深吸一口气——
高粱酒燃烧的香气混着焦糊味,比地宫的硫磺味好闻多了。
火苗舔上裙摆的瞬间,她故意发出夸张的惨叫:
“啊!好疼!我的皮肤要熟了!”
“看!她怕了!”
小厮们欢呼着往火堆里扔酒坛,蓝色的火焰腾起时,上官月的红裙被烤得发烫。
她盯着自己在火中的影子,忽然觉得这场景像极了地宫的篝火晚会——
只不过她从前是烤别人的那个,今天换成了被烤的。
“再加十坛酒!”
上官月对着王富贵大喊,
“烤妖怪要外焦里嫩才好吃!”
王富贵看着她在火中舒展身体的模样,忽然觉得这哪儿是受刑,分明是妖怪在开烤肉派对。
他踉跄着后退,火把掉在柴堆里,瞬间腾起的热浪把上官月的头发烤得卷曲,却连一根发丝都没烧断。
“怪物……”
王富贵喃喃自语,看着上官月在火堆里笑得像朵盛开的曼珠沙华。
她的红裙被火光染得透亮,荆棘枝在高温中渗出黏液,竟开出了几朵妖异的黑色花。
上官月望着满天星斗,忽然觉得这把火比亿万年里看过的任何烟火都璀璨——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以“受害者”的身份,品尝到了凡人的恐惧与疯狂。
红楼里,公子揪着五子棋的头发往窗边拖,项圈铁链勒进她咽喉时发出“咯咯”轻响。
她被拽得脚尖离地,红纱裙蹭过地板时带出串火星:
“靠!你这是勒狗呢?小爷的气管都快打蝴蝶结了!”
“死不了就给我忍着!”
公子咬牙切齿,指尖掐进她后颈的皮肤。
窗外飘来阵阵焦香,五子棋瞥见上官月被捆在火刑柱上的身影,顿时瞳孔骤缩——
那家伙居然在火堆里舒展四肢,嘴角还挂着餍足的笑!
“月月姐!”
五子棋喉间溢出低吼,项圈铁链突然迸出蓝光。
四灵之体的力量如火山喷发,她猛地甩头,项圈“砰”地炸成碎片,勒断的气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公子惊恐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凝固,就被她一拳砸得胸骨凹陷,像团破布般飞出窗外。
“敢动我的人?”
五子棋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红纱裙在妖力激荡下碎成布条,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肚兜。
她踩着窗框跃向市中心,路过公子尸体时不忘补脚:
“记住了,妖女的尾巴摸不得。”
镇中心的火势正旺,上官月的长发被烤得卷曲,却连半点灼伤都没有。
她冲着五子棋晃了晃被烧得焦黑的锁链,眼里跳动的火苗比篝火更炽烈:
“妹妹来得正好!快尝尝这火焰的滋味——比地宫的岩浆甜多了!”
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有人摔倒在火堆旁,却被上官月一脚踹进柴堆:
“别怕呀~姐姐还没烤够呢!”
五子棋看着她浑身赤裸却神态自若的模样,无奈地扯下套在脱不下来的红纱裙外残破的红纱裙扔过去:
“先披上!你想让全镇人都看见你的‘好身材’?”
“害羞什么?”
上官月接住布料往腰间一系,忽然伸手抓住逃窜的王富贵,
“来,给妹妹示范下什么叫‘火中取栗’——”
她指尖凝聚的星光渗入对方眉心,王富贵瞬间化作灰烬,只剩半枚带血的牙齿掉在火堆里。
五子棋望着漫天火星,忽然觉得这场景比红楼的胭脂堆顺眼多了。
她踢了踢地上的灰烬,转头对上上官月发亮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下次自虐能不能换个地方?我这一身尿骚味还没洗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