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的雾霭像团发霉的棉絮,粘得五子棋浑身难受。
他踢飞块碗口大的石头,冰刃在掌心噼啪作响:
“连石头都跟我作对!”
那石头撞上峭壁却没碎,反而映出他扭曲的脸——
像被踩扁的糖葫芦,写满“吃人未遂”的不甘。
“嗯?”
他凑近石壁,指尖凝出冰镜对比——
石头里的影像竟比冰镜还清晰,连他唇角的浆果渣都看得真切。
他忽然笑出尖牙:
“月月姐!快来瞧这会照镜子的石头!”
上官月叼着烤松鼠从树杈跳下,尾巴扫落的松针燃起小火苗:
“哟,这不是镇民们刻石像的玄冰岩吗?”
她用火折子敲了敲石头,火星溅在影像上,五子棋的脸顿时扭曲成鬼脸,
“能照出人心底的恐惧呢~”
“恐惧?”
五子棋眼睛一亮,冰刃在石头上刻出复杂符文,
“那要是把吃人场景刻进去,循环播放给镇民们看……”
他忽然转头,红纱裙扫过上官月的罗盘,
“月月姐!用你的星光给石头充能!”
“充能?”
上官月挑眉,指尖星光渗入石面,影像突然动起来——
竟是昨天她烤火的场景,镇民们跪地磕头的模样清晰得能看见眼屎。
她忽然拍手笑起来,火折子点燃石头边缘:
“加上火焰特效如何?让他们边看边闻烤肉香~”
“妙!”
五子棋的冰刃在石面凿出细槽,注入自己的妖力。
影像瞬间跳转,变成他昨天啃冰浆果的画面,却被他用冰雾改成“啃人脑”的血腥场景,
“再加上音效!比如‘咔嚓’咬碎头骨的声音——”
上官月忽然扯下他的发带,星光缠在发丝上甩向石头:
“用你的头发当胶片!每根发丝记录一个酷刑场景~”
她看着石面上闪过的冰刃割舌、火刑烤人画面,忽然舔了舔唇角,
“等做好了先放给赵胜看,那小子的恐惧肯定比美酒还香~”
“赵胜?”
五子棋的冰刃顿了顿,石面上的影像竟闪过赵胜练兵的模样,
“先不急……”
他猛地甩头,冰雾遮住画面,
“先给镇民们放‘妖怪的一百种吃法’!从剥皮到油炸,循环播放三天三夜!”
两人忙活到月上中天,玄冰岩终于变成巴掌大的留影机。
五子棋把它揣进肚兜,冰刃挑起上官月的下巴:
“明天去五口镇首映!就用王富贵的脑袋当投影仪支架~”
上官月玩火似的抛着留影机,星光在她眼底碎成金箔:
“要不要赌赌看?镇民们是被吓死,还是跪着求你吃他们?”
“都要!”
五子棋笑着拽她往山下跑,红纱裙与火焰在夜色中拖出妖异的光带,
“先放影像吓尿他们,再挨个挑肥拣瘦——我要让巡山五镇知道,妖怪的乐趣,从来不止于吃人~”
山风掠过,玄冰岩里的影像忽然映出两人的倒影:
一个咬着冰刃笑得癫狂,一个甩着尾巴玩火,身后是漫天星光与满地狼藉。
五口镇的青石板广场上,五子棋踩着冰砌的高台,红纱裙在妖风中猎猎作响。
她指尖转动着那块散发幽蓝光芒的玄冰岩,冰刃轻点间,石面骤然亮起一道人影——
正是她昨日啃浆果时故意摆出的狰狞吃相。
“都给我看仔细了!”
她的声音裹着妖力,震得镇民们手中的农具哐当作响。
王富贵哆嗦着往前蹭了两步,脑袋低得快贴到地面:
“大王,这……这石头怎会动?莫不是妖怪作祟?”
“废话!”
五子棋的冰刃擦着他耳际飞过,削断几缕头发,
“本王就是妖怪!这叫‘留影石’,能把你们的丑态都刻进去!”
她忽然露出尖牙笑起来,吓得几个孩童躲进大人怀里,
“从今天起,咱们要拍一场大戏——比你们祭祖时唱的皮影戏精彩百倍!”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
五子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数十道蓝光从她指尖射出,在空中凝成五个一模一样的分身。
分身1号甩了甩冰刃,寒气在地面蔓延出蛛网:
“总监在此!不会演戏的、长得丑的,统统给我滚蛋!”
“服装道具组听令!”
分身2号跳进绸缎庄,抓起一匹红绸在身上比划,
“女主的刑具服要带尖刺,反派的官服必须绣满金线!”
她突然扯下掌柜的瓜皮帽,
“就用这帽子改个尿壶道具!”
分身3号一脚踹开镇公所大门,冰元素瞬间将庭院改造成刑场。
绞架、铁笼、倒悬的木桩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吓得看门的老狗夹着尾巴逃窜。
“场地已备好!”
她的声音混着冰裂声,
“不够血腥本姑娘再浇两桶人血!”
“剧本!我的剧本呢?”
五子棋揪住分身4号的衣领,后者慌忙展开一卷写满血字的宣纸:
“《泥腿子反了天》!讲的是农民用粪叉捅穿狗皇帝的故事!”
“妙!”
五子棋大笑,冰刃挑起王富贵的下巴,
“就由你来演那狗皇帝!记得把贪财好色的嘴脸演足了——要是让本王看出半点假,当心真把你喂狼!”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抽气声。
上官月忽然从屋顶跃下,火红色的裙摆扫过众人头顶,在刑架上优雅地转了个圈:
“受虐女主?”
她指尖燃起幽蓝火焰,舔了舔唇角,
“姐姐最擅长在火刑架上跳舞了~”
“等等!”
五子棋的冰刃抵住她腰间,
“先说好,只准用特效火,敢烧到一根头发本王就把你做成冰雕!”
她转头望向围观的百姓,冰元素在掌心凝聚成金灿灿的元宝:
“都别怕!参演的有赏银,围观的发瓜子——要是演得好,本王亲自喂你们吃红烧肉!”
王富贵突然跪地磕头,额头撞得石板咚咚响:
“大王英明!小的定当把狗皇帝演得比阎王爷还招人恨!”
他偷偷抬头瞥向上官月,却见对方正用火焰在铁链上刻春宫图,吓得立刻把脸埋进土里。
“开工!”
五子棋将留影石抛向空中,蓝光如瀑布倾泻而下。
镇民们望着突然变换的场景——
刑架上的假人在“火焰”中扭曲,王富贵穿着绣满铜钱的官服在粪堆里打滚,而上官月正咬着锁链跳起诡异的舞蹈。
人群中爆发出惊呼与哄笑,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记住!”
五子棋踩着冰阶走向留影石,红纱裙拖曳出长长的冰晶轨迹,
“这不是戏——”
她的指尖按在石面,影像中突然出现自己森然的面孔,
“这是你们未来的生活!要是敢让本王不满意……”
冰刃擦过王富贵的鼻尖,
“下一场戏,主角就是你们的脑袋!”
巡山广场临时搭起的戏台上,红绸幔帐被妖风吹得猎猎作响。
五子棋翘着二郎腿坐在冰雕王座上,手中冰刃正挑着颗葡萄,冷眼瞧着场下忙得团团转的分身们。
“道具!快把道具端上来!”
分身1号的吼声混着冰碴,几个小厮哆哆嗦嗦抬出鎏金大床,床柱上还粘着没刮干净的鸟粪——
这是从王富贵家强征来的。
上官月倚着雕花床头,故意将肚兜带子松了一半,火红色长发散落在床榻间,活像团燃烧的火焰。
“开拍”
五子棋的冰刃重重敲在王座扶手上,惊得场边举反光板的镇民差点摔个跟头。
留影石悬浮在空中,蓝光如探照灯般打在王富贵身上。
王富贵抖着手整理“龙袍”——
那其实是用桌布改的,金线绣的“龙”歪歪扭扭,活像条蚯蚓。
他咽了咽口水,学着戏文里的腔调尖着嗓子喊:
“美人儿,这后宫三千,可就数你……”
话没说完,上官月突然甩出铁链缠住他脖子,指尖火苗“噗”地窜起:
“狗皇帝,就凭你也配?”
“咳咳!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分身4号举着血字剧本跳脚。
五子棋却笑得前仰后合,冰刃差点戳到自己:
“好!即兴发挥得好!继续!”
王富贵涨红着脸挣扎,发颤的手还不忘摆出皇帝的架子:
“大胆妖女!敢……敢反抗朕?信不信朕诛你九族!”
他余光瞥见五子棋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心一横,抓起床头的“毒酒”——
其实是掺了墨水的井水,猛地泼向上官月。
上官月“哎呀”一声倒地,故意在地上滚了两圈,火红色裙摆扫过王富贵的脚背。
她半睁着眼,睫毛上沾着煤灰,娇嗔道:
“陛下好狠的心……”
说着还挤出两滴眼药水。
“停!”
五子棋的冰刃破空而来,擦着王富贵耳际钉入床板,
“表情太僵硬!重来!”
她转头对上上官月发亮的眼睛,
“月月姐,下一条加个喷火镜头,烧死这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