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广场的戏台上,烛光在特制的牛皮灯笼里摇晃,映得布景恍如阴森的深宫。
上官月被粗麻绳捆在雕花大床上,发丝凌乱地散在枕间,刻意晕染的黑眼圈让她瞧着楚楚可怜。
她扭动腰肢试图挣扎,却故意控制力道,让绸缎睡衣随着动作堪堪滑落半肩。
“咔嗒!”冰刃敲在冰雕导筒上,五子棋坐在监工席上,红纱裙下的双腿交叠,
“镜头二,开始!”
王富贵顶着歪斜的皇冠闯入布景,桌布改制的龙袍上金线脱落,活像条褪毛的花蛇。
他扑到床边时故意踉跄,压在上官月身上时手肘还不小心撞到了她的额头。
“美人儿,今晚就从了朕……”
他扯着嗓子喊台词,口水喷了上官月满脸。
上官月咬着下唇憋笑,眼尾挤出两滴泪,柔弱地扭动:
“陛下,民女……民女身子脏……”
话音未落,扮演农民的小厮举着木叉从布景后冲出来。木叉头是用萝卜雕刻的,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放开她!”
小厮扯着嗓子吼,声音尖锐得能刺破耳膜。
他扑上来时脚下打滑,整个人摔在王富贵背上,三人在床榻上滚成一团。
王富贵的皇冠歪到后脑勺,而上官月趁机用被捆住的双腿将两人踹下了床。
“停!”
五子棋的冰刃飞射而出,擦着上官月的发梢钉入床柱,
“谁让你用脚踹的?!”
她眯起眼,眼底泛起危险的蓝光,
“再私自加戏,信不信我把你冻成冰雕当道具?”
上官月吐了吐舌头,故意用肩膀蹭了蹭凌乱的发丝,做出委屈巴巴的模样:
“小旗子~人家是本能反应嘛~”
她忽然朝扮演农民的小厮抛了个媚眼,
“不过这小哥摔得挺有水平,要不要加场吻戏?”
“想都别想!”
五子棋气得拍碎了手边的冰雕茶杯,
“重拍!这次农民要英雄救美,把狗皇帝打得屁滚尿流!”
她转头瞪向王富贵,
“你给我演得怂包点,被木叉捅两下就哭爹喊娘!”
巡山的夜风裹着冰碴子灌进临时搭建的剪辑室,上官月翘着二郎腿坐在冰雕座椅上,指尖的火苗在玄冰岩留影机上跳探戈。
石面蓝光流转,正播放着刚拍完的“皇帝寝宫风云”
突然画面一抖,本该在厨房监工的分身5号举着菜刀窜入镜头,刀刃还沾着半截没切完的萝卜:
“都别打了!盒饭要凉了!”
“噗!”
上官月嘴里的野莓汁喷在石面上,火折子差点烧着自己头发。
画面里王富贵保持着被木叉戳中的姿势僵在原地,而本该柔弱的她瞪大了眼睛,铁链缠在手腕上忘了挣扎——
分身5号的光头在烛火下锃亮,活像突然闯入的电灯泡。
“小旗子!”
她踹开冰门冲到庭院,红裙扫过挂着的戏服,带落一地假血。
五子棋正蹲在墙角给石像画鬼脸,冰刃在青石砖上刻出歪歪扭扭的“吃人快乐”,闻言转头时鼻尖还沾着颜料:
“咋了?赵胜来探班了?”
“比那刺激!”
上官月晃着留影机,蓝光映出她眼底的坏笑,
“你家分身5号成了最佳抢镜王!”
她按下播放键,分身5号举着菜刀的画面再次出现,这次还能听见场外传来的“红烧肉炖糊了”的惨叫。
五子棋的冰刃“当啷”掉在地上,盯着画面里自家分身的锃亮脑门,突然笑得满地打滚。
红纱裙沾满泥点,她抓起冰刃指向天空:
“重拍!让所有分身都串场!加个‘妖怪乱入皇宫’的彩蛋!”
五口镇的夜空被冰元素凝成的巨幕照亮,玄冰岩留影机投射出的画面在幕布上跳动。
镇民们挤在广场上,啃着掺了冰渣的瓜子,盯着“狗皇帝王富贵”被绑在刑架上的画面——
他的龙袍皱得像隔夜的剩菜,皇冠上的假宝石摇摇欲坠。
“斩!”
五子棋的冰刃劈下,特效血包在王富贵颈间炸开。
本应翻白眼咽气的他,突然瞪圆双眼,脖子上的肥肉抖得像果冻,迸出一句喊破音的台词:
“我可以死!我的江山永固!”
全场寂静。
瓜子从镇民指缝间滑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
上官月刚塞进嘴里的烤肠“啪嗒”掉在地上,火苗在她指尖猛地窜高两尺——
这句破音的吼叫声,竟让她想起地宫老妖怪们临死前的虚张声势。
留影机的蓝光映过王富贵涨红的脸。
他其实是被勒脖子的麻绳硌得反胃,却阴差阳错挤出了泪花。
想起平日里在镇民面前作威作福的日子,此刻被绑在刑架上的恐惧与不甘,竟让这句台词多了几分“慷慨赴死”的荒诞悲壮。
“妙啊!”
五子棋突然拍着冰雕王座大笑,冰刃在掌心凝成爆米花桶,
“这台词比我写的狗屁剧本强百倍!”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上官月,却发现对方正盯着幕布出神,指尖的火苗将裙摆烧出个焦洞。
幕布上,“农民”的木叉穿透“皇帝”的胸膛,王富贵的“血”滴在“江山社稷图”上——
那其实是用酱油泼的粗麻布。镇民们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几个老汉抹着泪互相嘀咕:
“这狗皇帝死前倒有几分骨气!”
上官月忽然抓起五子棋的手,火与冰在掌心相撞:
“小旗子,你觉不觉得……他这话像在骂咱们?”
五子棋的冰刃顿在半空,望着幕布上王富贵逐渐僵硬的脸,忽然笑出泪来:
“管他骂谁!”
她挥刀将爆米花桶劈成两半,
“今晚加映三场!让全镇人都记住——狗皇帝的江山会崩,而本王的妖怪帝国,永固!”
巡山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如血,空间像被无形巨手撕开的绸缎,滋滋作响。
白骨与腐肉交织的身影从中跌出,404每走一步,地面就泛起沥青般的黑色涟漪,烧焦的肉屑簌簌掉落,在青石板上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他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幽紫色火焰,死死盯着上官月腰间流转蓝光的罗盘。
“上官月,把罗盘交出来!”
404的声音像是从无数个喉咙里挤出来的杂音,带着空间撕裂的嗡鸣。
他伸出布满裂痕的指骨,白骨关节处的腐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滴落的黑血将地面烧得浓烟滚滚。
上官月把玩着火折子的手顿住,火苗在她指尖突然窜高三尺。
她歪头打量着404,发间金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哟,这不是空间本源的烂疮疤吗?”
她故意晃了晃罗盘,蓝光扫过404焦黑的肋骨,
“关你的小黑屋漏风了?怎么,闻到本姑娘罗盘的味道,就跟野狗似的找来了?”
404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腐烂的胸腔剧烈起伏,甩出一道布满尖刺的黑色锁链。
锁链划破空气时发出刺耳的尖啸,却在距离上官月三寸处被突然燃起的幽蓝火焰包裹,瞬间化为灰烬:
“你的能耐?不过是玩火的小把戏!”
“小把戏?”
上官月突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踩着404的肩膀,罗盘抵住他正在渗血的脊椎,
“当年你被本源封印时,哭得可比丧家犬还难听。”
她指尖火苗顺着白骨缝隙钻入,404的腐肉顿时发出滋啦的烧烤声,
“要不要我再帮你回忆回忆?”
404暴怒着将她甩开,掀起的气浪震碎了半面冰墙。
他周身环绕起漩涡状的黑色能量,嘶吼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交出罗盘,否则——”
“否则怎样?把我剁碎了喂空间裂缝?”
上官月舔了舔唇角,突然甩出十道星光锁链缠住404的四肢,
“来啊,让姐姐看看,你这堆烂骨头,能撑住我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