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子棋抬手虚扶，宽大的袖袍扫过众人头顶，赤金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她踩着厚重的裙摆踏下台阶，绣着麒麟纹的靴底重重碾过青砖，故意拖长尾音笑道：“都别跪着了！这江山是你们一锄一犁垒起来的，往后啊——”她突然俯身，指尖勾起前排老汉灰白的下巴，“连本王的床榻，你们想闯便闯！”
人群中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几个妇人慌忙捂住嘴，却藏不住眼底的笑意。五子棋猛地直起腰，银链肚兜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张开双臂，任由妖气凝成的桃花在周身飞舞：“只要你们敢来！今夜就翻进王宫，把本王...生吞活剥了去！”
哄笑声顿时冲破云霄。王富贵笑得直拍大腿，狼牙棒磕在地上溅起火星；卖花姑娘把整篮野菊抛向空中，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五子棋肩头。上官月倚着酒楼栏杆笑弯了腰，指尖凝出的妖火将五子棋发间流苏燎得卷曲：“好啊！谁先得手，本姑娘赏他十坛桃花酿！”
“棋大王万岁！”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中，五子棋望着百姓们涨红的笑脸，悄悄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她故意扯松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冲人群中某个探头探脑的少年挑眉：“愣着作甚？今夜...本王等你！”
五子棋猛地一甩袖，绣着金线的裙摆如红云翻涌，震得台阶下的青铜香炉嗡嗡作响。她盯着台下忙乱的人群，眼底妖火明灭：“愣着干什么？留影石！立刻抬到广场中央！”话音未落，几个小妖跌跌撞撞扛着磨盘大的黑石冲出来，石面流转的幽光映得众人脸色发绿。
“王富贵！”她突然暴喝，吓得正啃鸡腿的壮汉一哆嗦，油渍顺着狼牙棒往下滴，“今个儿你演采花大盗！把月妖姬绑去乱葬岗，给我演得狠些！”上官月闻言突然扑到她怀里，指尖勾着她的银链肚兜娇嗔：“小旗子~人家不要被奸杀嘛~”却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冲五子棋眨了眨眼。
五子棋反手拍开她，发间赤金步摇晃出残影：“道具组！把带血的麻布、铁链全给我搬出来！”她转身盯着立在身后的七八个分身，每个都穿着与她同款红裙，却神态各异——1号面无表情地擦拭佩剑，3号正偷偷往嘴里塞桂花糕。“听好了！”她猛地扯断腰间铜铃，铃声炸响如惊雷，“让你们辖区的百姓全来捧场！会哭的、会喊救命的，统统拉过来！演得好的——”她指尖凝出金元宝虚影，“每人赏十根金条！”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卖菜的老汉把竹筐一扔，挽起袖子就喊：“我会演被吓晕的路人！”角落里的书生激动得推眼镜，镜片反光都透着兴奋：“我能写悲情台词！”五子棋望着沸腾的场面，唇角勾起诡谲的笑，余光瞥见上官月正对着留影石摆弄姿势，粉色纱裙在风中扬起，倒像是迫不及待要入戏的真妖精。
铜锣声骤然划破天际，留影石表面泛起水波般的幽光。上官月故意踉跄着后退，粉色纱裙扫过满地碎石，发间珍珠流苏随着颤抖的肩膀叮咚作响："你...你敢动我？我可是月妖姬！"
王富贵扛着狼牙棒逼近，故意将铁链甩得哗啦作响。他粗糙的手掌狠狠扣住上官月手腕时，藏在袖中的棉絮软垫悄无声息垫在接触处。"妖又如何？"他扯着嗓子咆哮，故意让唾沫星子喷向上官月脸侧的假血迹贴片，"今晚老子就要——"
尖叫声撕裂空气，上官月被猛地拖进临时搭建的"乱葬岗"布景。藏在腐叶堆下的机关突然启动，假血浆从特制竹筒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她半幅裙摆。暗处的替身早已换上与她一模一样的服饰，被涂成惨白的脸上贴着易容面皮，正配合着道具组的猪肠内脏在泥地里翻滚。
"救命啊——"替身的惨叫通过扩音海螺响彻广场，而真正的上官月正躲在树后，用妖气凝成的丝线操控着替身的肢体动作。她指尖轻捻，替身脖颈处的假血包应声爆开，混合着红色糖浆的"脑浆"溅在围观百姓脚边，几个妇人吓得当场瘫坐在地。
王富贵挥着带血的狼牙棒走出布景时，特意在脸上抹了把番茄汁。他踹开挡路的假人头骨道具，对着留影石狰狞大笑："妖女已死！这天下——"话未说完，五子棋突然凌空踏来，裙摆扫过之处燃起幽蓝妖火。她盯着留影石上逐渐模糊的画面，指尖擦过上官月假睫毛上凝结的"泪珠"："演得不错...该给替身们加鸡腿了。"
夕阳尚未完全沉入地平线，五子棋便已立在高台上，猩红裙摆被晚风掀起猎猎作响。她抬手轻挥，示意气喘吁吁跑来的小妖呈上留影石刻录的晶盘，指尖妖力注入时，石面泛起幽蓝涟漪：“都听好了！今晚戌时三刻，各辖区同时放映这场大戏！”
话音刚落，台下七个身着同款红裙的分身齐刷刷抱拳。1号分身面无表情地转动腰间佩剑：“西城广场的留影幕布已架好。”3号分身偷偷咽下最后一口桂花糕，拍着胸脯保证：“南城的爆米花摊能供应五百人！”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哄笑，卖糖画的老伯笑得胡子直颤，铜勺里的糖稀差点洒出来。
“记住！”五子棋猛地扯开领口，银链肚兜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让所有人都看看，敢与本王作对的下场！”她脚尖轻点，腾空而起时裙角扫落几片晚霞，“若有人敢缺席——”尾音拖得悠长，惊飞了屋檐下的归巢乌鸦，“明日就来王宫喝西北风！”
随着她身影消失在宫墙后，七个分身立刻四散奔逃。不一会儿，大街小巷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看大戏咯！月妖姬香消玉殒，王富贵血洗乱葬岗——”孩童们举着自制的火把追逐嬉闹，留影石特有的嗡鸣声渐渐从四面八方传来，混着烤红薯的香气，在夜空中织成一张光怪陆离的网。
暮色给巡山的石阶镀上一层金箔，上官月晃着裙摆上的珍珠流苏，发间的海棠簪子随着步伐轻颤。她故意踩着石阶边缘的青苔，粉裙掠过之处，几株含苞的野蔷薇突然盛放，花瓣簌簌落在她肩头。"也不知道那位人类妖将怎么样了。"她对着山风喃喃自语，指尖凝出的妖火将飘落的花瓣烧成星星点点，"小琪子可得快点学会身外身..."
转过最后一道弯，巡山的寨门在残阳中若隐若现。上官月突然加快脚步，厚重的裙摆扫过碎石路发出沙沙声响。"不能让这么帅气的人在我的地盘里天天晃悠。"她咬着下唇轻笑，银牙在暮色中泛着微光，"我都饥渴难耐了，好吧。"话音未落，腰间的香囊突然发烫——那是赵胜上月硬塞给她的，说是用天山雪莲磨的香粉。
山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远处传来巡山小妖们的吆喝声。上官月抚过寨门上斑驳的麒麟纹，突然展颜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好久不见，我的巡山..."她推门而入时，裙摆带起的妖气将廊下的灯笼瞬间点亮，暖黄的光晕里，似乎还飘着若有若无的雪莲香。
残阳彻底沉进山坳，上官月攥着被荆棘勾得破破烂烂的裙摆，狠狠踹了脚挡路的石头。发间歪斜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哐当作响，映得她涨红的脸愈发恼羞成怒：“这破山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岔路？！”
脚下的青石板路突然分作三条，每条都延伸进阴森的竹林。她盯着路牌上被藤蔓缠绕的“左峰”“右峰”字样，指尖无意识揪下几片竹叶揉碎。山风掠过她发烫的耳尖，恍惚传来巡山小妖们巡逻的吆喝声，却偏偏辨不清方向。
“我堂堂月妖姬，岂会找不到路？”她梗着脖子选了中间那条，结果没走几步就撞上蛛网。沾满脸的蛛丝混着假睫毛，让她对着月光瞪眼的模样活像炸毛的野猫。远处传来夜枭的怪叫，惊得她慌忙后退，绣着金线的鞋跟却卡在石缝里，差点摔个狗啃泥。
“赵胜那小子到底住哪？”她气得踢飞石子，却不小心惊醒了树洞里的蝙蝠。黑压压的阴影扑来时，她尖叫着抱头乱窜，发间的海棠簪子不知甩到了何处，粉裙下摆也沾满了泥点。山雾渐渐弥漫，裹着她带着哭腔的嘟囔：“等我找到路...非把这破山的地图全烧了不可！”
雕花木门被撞开的瞬间，带起一阵裹挟着桃花香的劲风。上官月歪着发间歪斜的珍珠钗，粉裙下摆还沾着半片枯叶，却硬是摆出女王般的姿态斜倚在门框：“好久不见了，小人类。”
赵胜猛地从鎏金座椅上起身，玄色衣摆扫过案几上未写完的文书。他警惕地瞥向空荡荡的殿外，压低声音道：“上官月大王，您怎么回来了？五子棋大王呢？”
“她在山下当我的忠实观众呢。”上官月晃着沾泥的绣鞋，突然欺身向前，指尖挑起赵胜的下巴，“我说专程回来找你共度良宵，你信不信？”
赵胜耳尖泛红，慌忙后退半步撞翻了青铜香炉。他干咳两声掩饰慌乱：“大王莫要打趣……此番唤我前来，可是有要事吩咐？”
“算你聪明。”上官月突然敛了笑，从袖中掏出枚刻着冰纹的玉简，寒气顺着纹路蔓延至她指尖，“替我走一趟南海。找个叫古月白霜的家伙，就说我想她想得茶饭不思——千万别提这是我的原话！”她突然打了个寒颤，“那家伙掌控空间之力，发起火来能把人塞进芥子空间一百年，上次见面就把我尾巴毛薅掉了一半。”
赵胜接过玉简时，触到她指尖残留的凉意。正要开口询问细节，却见上官月又摸出块晶莹剔透的冰晶，上面浮动着与她发间同款的海棠虚影：“把这个给她，见冰晶如见我。要是她还不肯来……”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虎牙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就说我新抓了个会做桂花酿的厨子，她馋这口馋了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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