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月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裙摆上的珍珠流苏随着步伐叮当作响。她晃着的指尖突然凝出朵转瞬即逝的桃花,又嫌弃地吹散:“虚空之树古月白霜……这名字听着就来气,合着专门压我一头?”正嘟囔着,绣鞋突然踩到块圆溜溜的石子。
“哎哟!”她惊叫着往前扑,粉裙扬起的瞬间,整个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发间歪斜的簪子差点戳到脸颊,她狼狈地撑起身子,却感觉身下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在蠕动。“什么玩意儿?”她低头一瞧,正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睛。
巴掌大的白毛狐狸蜷缩在她裙摆褶皱里,蓬松的尾巴还打着卷儿,显然刚出生不久。小家伙呜咽着往她手心拱了拱,绒毛上沾着的晨露蹭得她皮肤发痒。“乖乖,哪来的小不点?”上官月眼睛顿时亮了,指尖划过狐狸耳尖,看它抖着耳朵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得,跟我回山当宠物吧!”
她利落地撩起裙摆,将小狐狸轻轻裹进内衬绣着海棠花的夹层。发间歪斜的珍珠钗随着起身的动作晃了晃,她低头戳了戳小家伙粉嫩的鼻头:“从今天起,你就是本大王的专属小白,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前提是别尿在我裙子上!”说罢哼着新改的调子,踩着满地落花往山下走去,怀里的小狐狸也探出脑袋,好奇地盯着她发间摇晃的流苏。
上官月刚晃到五子棋身边,裙摆里就探出个毛茸茸的白脑袋。她得意地把小狐狸托在掌心,指尖蹭着它绒毛上的海棠虚影:“看!我的新宠物白小米!”
“又拿吃的起名?”五子棋头也不抬地翻着账本,赤金步摇扫过竹简发出哗啦声响,“上次那只鹦鹉被你叫成‘桂花酥’,结果真把自己啄成了糖糕色。”
“我不管!就叫小米!”上官月把狐狸往怀里一揣,粉裙上的金线海棠被蹭得乱颤,“你看它多乖,比你那群分身听话多了。”
五子棋突然合上账本,银链肚兜在烛光下泛着冷光:“能化形不?”话音未落就摸出个紫木药盒,里面滚出颗核桃大的丹药,“正好试试新炼的‘化形丹’。”
“哎你轻点!”上官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五子棋捏开小狐狸的嘴,三枚丹药连珠炮似的灌了进去。小家伙呜咽着挣扎,绒毛突然泛起白光,琥珀色眼睛里竟映出人形轮廓。五子棋笑得露出虎牙,指尖凝出的妖火将药渣烧成飞灰:“等着吧,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有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儿喊你主人了!”
白光散去时,地上蹲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她眨巴着琥珀色的大眼睛,身上还裹着没完全化掉的狐狸绒毛,活像团会走路的棉花糖。上官月戳了戳她肉嘟嘟的脸颊,惊得小姑娘"吱"地叫了声,身后蓬松的白尾巴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哈!真成了!"五子棋把空药盒往桌上一丢,赤金步摇差点掉进小姑娘的发髻里,"快叫姐姐!"
小姑娘却突然抱住上官月的腿,奶声奶气地喊:"米米...饿..."嘴角还挂着没咽下去的丹药渣,活像只讨食的小兽。上官月笑得直不起腰,弯腰捏了捏她毛茸茸的耳朵:"好好好,给你煮桂花糖粥吃——不过先说好,不许把尾巴毛掉进锅里!"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头,尾巴却扫起地上的药渣往嘴里塞。五子棋见状猛地拍桌,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都溅了出来:"傻不拉几的!那是药渣!"可小姑娘只是歪着头,把沾着墨汁的爪子举到她面前,琥珀色眼睛里满是无辜,逗得上官月抱着肚子笑倒在软垫上,发间的珍珠流苏噼里啪啦砸在地板上。
烛火在铜鹤灯里噼啪炸开火星时,五子棋已经撬开了第七个玉瓶。上官月扑过去想抢,却被她用尾指弹开,粉裙扫过药案时带翻了半排瓷罐:"说了别喂!刚化形就灌'急速催熟丹',会傻掉的!"
"少废话。"五子棋捏着少女的下巴,指尖妖力凝成银线撬开牙关。白小米琥珀色的眼睛里还浮着未散的狐瞳,喉咙被强行灌下的青绿色丹药撑得鼓起,发间新长出的玉簪突然迸出裂纹。上官月急得直跺脚,发间珍珠流苏甩在五子棋手背上:"你看她尾巴还没缩回去呢!"
话音未落,少女周身突然腾起白雾。缠绕在腰间的狐毛寸寸褪去,露出月白里衣下若隐若现的曲线。五子棋吹了声口哨,伸手揉乱少女刚及腰的白发:"瞧瞧这身段,比你当年化形时好看多了。"上官月却一把将少女搂进怀里,指尖颤抖着抚过她还带着绒毛的耳尖:"小米不怕,姐姐疼你..."
少女茫然地眨着眼,突然张口咬住上官月耳垂。温热的触感让她惊呼着后退,却被对方抱得更紧。白小米嘴角还挂着药渍,却已能用清晰的人声嘟囔:"姐姐...香..."上官月顿时笑弯了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狠狠亲了口,发间海棠簪子蹭得少女脸颊泛红。五子棋倚在药案边擦拭玉瓶,听着满室的笑闹声,偷偷把最后一颗丹药塞进了自己袖袋。
卯时的晨雾还没散尽,上官月就踹开了酒窖的雕花铁门。她晃着坛口还在冒热气的"醉流霞",发间珍珠流苏扫过成排的酒坛,惊得坛口封泥簌簌掉落:"小旗子!把你私藏的'烧刀子'全拿出来!"
五子棋揉着睡眼从酒瓮后探出头,赤金步摇卡在横梁上发出脆响。她盯着上官月脚边摞成小山的空酒坛,又看看旁边正抱着酒瓶咕嘟咕嘟灌的白小米,嘴角抽搐:"你俩是要把我酒窖喝穿?"
"少废话!"上官月扯开新坛封泥,琥珀色酒液顺着坛口飞溅,在她粉裙上晕开深色花痕,"本大王今晨要喝满十八坛!"话音未落,坛中酒已去了大半。她抹了把嘴角酒渍,突然瞥见小米抱着青瓷酒瓶晃悠,白尾巴扫翻了整排酒盏。
"姐姐喝坛,米米喝瓶!"小米打了个酒嗝,琥珀色眼睛蒙上水汽。她仰头灌下第十瓶"烧刀子"时,喉结滚动的模样竟与上官月如出一辙,只是袖口还沾着没化干净的狐毛。五子棋眼疾手快接住她晃倒的身子,却闻见冲天酒气里混杂着妖气——小米后颈的狐火印记正随着呼吸明灭,显然是用妖力在强行化酒。
"够了!再喝该现原形了!"五子棋抢下酒瓶,却被上官月揪住衣领。醉眼朦胧的月妖姬把空酒坛往桌上一磕,震得梁上灰尘扑簌簌落进小米头发:"她能喝十瓶,我必喝十八坛!输了...输了就把王富贵绑来给你当酒壶!"
晨光透过窗棂时,酒窖里已是一片狼藉。上官月枕着酒坛打鼾,粉裙上的金线海棠被酒液浸得发亮;小米蜷在她怀里,白发上还插着根酒勺,尾巴无意识地卷着半坛没喝完的"醉流霞"。五子棋蹲在遍地空坛中揉着太阳穴,突然看见小米指尖凝出朵半透明的桃花——和上官月醉酒时的习惯分毫不差。
地窖里的酒坛在晨光中泛着幽光,上官月突然掐住五子棋的手腕往梁柱上按。她发间歪斜的珍珠钗刮过对方锁骨,酒气混着海棠香喷了五子棋满脸:"凭什么你总当大王?"
五子棋后腰撞在堆叠的酒坛上,青瓷碎片混着残酒溅上红裙。她挣扎着去掰上官月的手指,却被对方用膝盖顶住小腹。"我喝十八坛的时候..."上官月眼神迷离,抓起脚边的空酒坛就往她头侧砸去,坛口擦着五子棋耳廓撞上砖墙,碎瓷片里蹦出半颗去年的梅子。
"疯了!"五子棋扭身躲过第二下,锁妖丝腰带被梁柱勾得绷紧。酒坛砸在地上的闷响惊飞了梁上的蝙蝠,上官月却咯咯笑着跪坐在她腰上,粉裙下摆扫过满地碎瓷:"你看这酒坛...像不像那年你扣我头上的夜壶?"
酒液顺着五子棋发间的赤金步摇往下滴,她盯着上官月瞳孔里晃动的烛火,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就像某次在人间看戏,台上的娇小姐揪着书生的衣领往柱子上撞,裙摆扫过满地瓜果皮时,台下总有人吹口哨。她刚想开口骂,却被上官月揪住衣领狠狠一磕,后脑撞在酒坛上发出"咚"的闷响,眼前顿时泛起金星。
地窖里的酒坛碎瓷在烛火下闪着寒光,上官月扯下腰间的珍珠腰带时,串珠崩裂的声响惊得梁上鼠群四散。她将五子棋反手捆在朽木柱上,锁妖丝腰带被当成麻绳勒进对方手腕,赤金步摇歪斜着戳进五子棋后颈,疼得她闷哼出声。
“叫你不给我喝‘醉流霞’!”上官月的酒气混着海棠香喷在五子棋脸上,指尖捏着的碎瓷片突然扎进她裙摆。绣着金线麒麟的红缎被划开寸寸裂口,瓷片尖端擦过皮肤时带出细密血珠,在银链肚兜上晕开红梅似的痕迹。五子棋挣扎着甩动被堵住的嘴,麻布塞子让呜咽声变成含混的气音,只能眼睁睁看着碎瓷片在自己手背拉出三道血槽。
“卸了你的脚,看你还往哪跑!”上官月突然揪住五子棋的脚踝,用力一拧时骨头发出“咔嚓”脆响。红裙下的小腿以诡异角度弯折,五子棋猛地弓起身子,后脑撞在木柱上的闷响被酒坛倒塌的轰鸣盖过。她望着上官月迷离却狠戾的眼神,突然想起白日里喂下的十颗“再生丹”——此刻断裂处正渗出淡金色妖血,伤口边缘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碎瓷片从上官月指间滑落,砸在五子棋脚边溅起血花。她俯身盯着对方因剧痛而颤抖的睫毛,突然咯咯笑起来,珍珠耳坠扫过五子棋流血的手背:“疼吗?当年你把我扔进锁妖塔时,我比这疼十倍呢……”话音未落,五子棋腕间的锁妖丝突然崩断,愈合的脚踝重重踹在上官月心口,将她整个人踹进身后的酒坛堆。
地窖里的酒坛碎瓷在烛火下泛着幽光,上官月突然揪住五子棋被绑的手腕,珍珠耳坠扫过对方流血的手背,酒气混着哭腔喷了满屏:"你以为我想当什么月妖姬?"她晃着发间歪斜的海棠簪,簪尖滴下的酒液砸在五子棋锁骨上,"我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时,连朵完整的花都开不出...几亿年了,连个能说体己话的都没有!"
五子棋被麻布塞着嘴,只能看着她指尖凝出的桃花虚影忽明忽灭。上官月突然松开手,踉跄着撞在酒架上,整排青瓷坛应声倒塌,溅起的酒液在她粉裙上洇出深色花痕:"还记得万年前吗?"她蹲在碎瓷堆里,抓起半片酒坛碎片划自己手臂,"我在人间看戏,见那戏文里女子被抢亲时红着脸咬手帕...就想试试被男人按住的滋味..."
烛火突然剧烈摇曳,上官月周身腾起细密的海棠花瓣。她盯着掌心渗出的血珠,声音陡然拔高:"结果遇上三个醉汉!把我拖进破庙按在供桌上..."碎片从指间滑落,砸在五子棋脚边发出脆响,"我明明盼着他们撕我衣服...可身体就是不听话!"
妖气突然如海啸般爆发,满窖的酒坛齐齐炸裂。上官月跪在飞溅的瓷片中,白发被妖风掀起,露出后颈暴涨的青鸾印记:"他们刚扯开我肚兜,我指甲就戳进了那人眼珠里!"她笑着用手背抹脸,却把血污蹭得满脸都是,"你知道吗?我当时心里那个气啊...气他们怎么不硬来...结果妖力就跟开了闸似的,把整座庙都掀翻了!"
五子棋被勒紧的锁妖丝突然发烫,看着上官月在妖气中颤抖的肩膀,突然明白她为何总爱演被绑架的戏码。酒窖深处传来石墙龟裂的声响,上官月却捧着脑袋笑倒在碎瓷堆里,珍珠流苏缠上断裂的酒坛口,晃出细碎的光:"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想被强奸...是想被人狠狠按住...别让我再当这破山头的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