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檀香烧到尽头时，上官芷皓的指甲已抠进乌木案。她盯着烛火里漂浮的赤色碎片，那分明是昨夜从摄政王衣襟上扯下的暗纹丝线。
"小姐。"青筠的帕子沾着药水，在芷皓掌心的伤口上擦拭，"方才王爷传来的血薇汤，您真的全喝下去了？"
芷皓突然笑出声来。她想起汤碗底那枚暗金色的鳞片，和宫门前被踩碎的金箔如出一辙。而此刻，那片鳞片正藏在她贴身的香囊里，与太子的血帕一起发烧。
"王妃。"门外传来侍卫长的沉声，"王爷命您即刻更衣，随他前往玄武禁军大营。"
玄武禁军——芷皓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摄政王的亲信部队，也是昨夜发出三声闷响的源头。她想起血薇佩碎裂时溅出的暗红汁液，竟与密室墙缝里渗出的血丝颜色相同。
"告诉王爷，本王妃的嫁衣，"她扯过青筠手里的嫁衣，将血迹斑斑的袖口塞进侍卫手里，"就穿这一身。"
玄武大营的火把将雪地映得通红。芷皓站在马车踏板上，看见宇文渊的玄色战袍被风扯得猎猎作响。他腰间悬挂的血薇剑，此刻正吞吐着暗红的光芒。
"本王说过，"他突然扯过她的手腕，将她拽下马车，"本王的王妃，只能穿本王亲手缝制的嫁衣。"
芷皓的鼻尖触到他衣襟上的血迹。那些暗红的斑点，在月光下竟像是活的，正沿着他的衣袖向上攀爬。
"王爷昨夜，"她突然贴着他耳语，湿热的气息让他的耳尖泛起红晕，"是不是去见了那个会种血薇花的老嫲嫲？"
宇文渊的手突然收紧。远处传来军靴踏雪的声响，芷皓看见四大世家的家主正押着一车兵符，走向禁军大营。而那车轴处缠绕的暗红色丝线，正与她腕间血薇花纹路若隐若现地呼应着。
"本王倒要看看，"他突然将她抵在战马脖颈处，冰凉的剑尖贴着她的喉咙，"是你这朵毒花，先烂在本王的马蹄下，还是本王亲手将你栽进摄政王府的花坛。"
芷皓突然笑出声来。她摸了摸腰间不知何时多出的玉珏，那上面刻着的血薇图案，竟与太子昨夜送来的密信如出一辙。
"王爷。"她突然扯破自己的裙摆，将血珠子往雪地上抹，刹那间红白交织如地狱画卷，"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宇文渊的佩剑在鞘中轻吟。他看见芷皓的瞳孔深处，倒映着禁军大营上空盘旋的赤色流光——那分明是他七年前亲手封印在归元侯府密室的，本该永远沉睡的影子。
"本王喜欢公平的交易。"他突然掐住她的下颌，血薇剑的影子在他眼底熊熊燃烧，"但本王更爱，将对手的骨血熬成汤药。"
密室的暗门突然开启。芷皓看见宇文渊的身形突然晃了晃，他腰间的血薇剑竟无风自动，撞在营帐上发出清脆的玉碎声。
而宫墙之巅，半截染血的赤炎珠正顺着瓦当滚落，砸碎在禁军大营的血薇丛中，溅起的汁液竟在雪地上开出一朵暗红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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