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它告诉我,游戏很好玩,再干它一把。
那还用说嘛,玩就玩呗!
我窝在被窝里,热血沸腾地飞快操作着。
家里又来了客人,不过二哥和大姐肯定能游刃有余地应付他们啦。
嗯,两块很好用的挡箭牌~
很多时候,对外木讷的我才是那个累赘。
游戏匹配成功,我操控着屏幕中的小人拿下了第一个人头。
“砰!哗啦啦————”
游戏里的音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逼真了?
我很快结束了这局游戏,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伸了个懒腰。
咦?我好像听到了门铃的声音?还有人来吗?
我在去看热闹和继续摆着之间犹豫不决。
门铃声不绝于耳。
我翻身下床,踢啦着拖鞋打开了房门,然后快速往前跑了几步,扒着楼梯扶手往下望去……沙发那边是视角盲区,看不到原本坐在那的其他人,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声。
也许是我探得太过了,也许是阿姨把扶手擦拭得太丝滑了,也许……
不管怎么为我的行为找理由,反正结果是,我从二楼摔了下去,而且是头朝下。
我肾上腺素飙升。
在那1秒不到的时间,我的脑海中思绪万千。
1秒是怎么算的?
【用h=1/2gt²啊傻逼……不对这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转个圈!给我背朝下!护住头颈部!】
“咚!哐!”
我落地的一瞬间耳鸣了,眼睛也有些模糊,身上倒是不痛不痒的。
“我”像电影里的丧尸一样扭曲着爬起来,沾上了许许多多在英语里面不可数的黏液。
“我”蹒跚着走向了吵个不停的大门,没有往后面看一眼。
仿佛多看一眼就会爆炸。
【这不搞笑。】
手在触碰到门的时候,抖得像筛子似的,不听使唤。
于是我将手指并拢握成拳头,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向那个有一面之缘的青年砸了过去。
他下意识用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借着我打过去的那股力把我整个人往自己那边一拉一扭,而另一只胳膊扣住了我的喉咙。
“……这么热情啊?”
他见我冷静了一些后,随意地松开了对我的桎梏。
哦,我记起来了……
他叫月黎,月亮的月,黎明的黎。
月黎是大姐的男朋友。
月黎……
我死死瞪着他。
我原以为再次见到这个人时,我会开玩笑地喊他姐夫的。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略有些小帅的皮囊硬生生地撑起了他那一套皮得像峨眉山猴子的怪异举动。
嗯,作为兄弟朋友挺有意思的,但是姐夫的话……
“你是月黎吧。”我紧绷着肩膀堵在门口,拦下面前疑惑的青年。
“我是松娇的男朋友啦~”
青年点着脑袋,轻松地回答道。
我微微弯着背部,手心湿湿的:“过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
青年的笑容顿住了,
他再一次打量我:“你这是……从哪里摔下来了?柜子?椅子?楼梯?你从楼梯摔下来了。摔在了什么上面才会搞到血?玻璃?铁器?不,这不是你的血,或者说,不全是。”
通过我压制不住的微表情猜到了问题的答案后,他自个儿脸上的表情随之消失得一干二净。
月黎不着调的声音莫名变得冷静而柔和,好似在安抚……我。
“松娇呢?受伤了?被绑架了?都不是……死了吗……”
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直到那个字从他的口中挤了出来,我踉跄了一下,险些给他拜个早年。
肾上腺素的作用瞬间失效了,迟来的疼痛让我的意识陷入了混沌。
作为一个不受宠的医学小专业学生,我清楚地意识到,我的腰椎和胸椎的连接处好似要断掉了一样,又麻又辣又疼。
我咬牙切齿……我咬紧牙关艰难地开口想说话,但是胸腔里的气体都不靠谱地溜之大吉了……我也想溜之大吉,可我现在只能慢慢地沿着门框,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我死命地把眼睛瞪出了张飞的那种程度,像铜铃一样滚滚圆了已经,迅速地将想问的话吼出来:“你是凶手吗?”
我知道这样问,如果凶手真的是他我必死无疑,可那又怎么样啊?
原本在客厅里与客人谈笑风生的大姐和二哥,一个凉透了啊一个失踪了……
无所谓了。
月黎俯下身平静地看着我道:“我,不,是。”
说罢他越过了我,大步向屋内走去。
我的颈椎卡住了,扭不了一点。我的耳膜好受点了,能将屋内蓦然停住前的脚步声收入其内。
我明白他在震惊什么。
我俩谁都没有急着打120,因为大姐的死法惨烈到毫无生还的可能了。
没有必要了。
她的所有内脏被炸成了糊糊,她的脑袋第一次离开了脖子,她死不瞑目,最后的表情竟然是淡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