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盯着地砖上那滴扩散的血迹,血珠沿着瓷砖缝隙蜿蜒成细线。妻子的指尖悬在半空,血滴落在她米色裙摆晕开一朵暗红。
"回信?"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什么回信?"
妻子弯腰拾起另一片碎玻璃,指腹压着锋利的边缘。"你放在抽屉最里层的那封。"玻璃碎片在她掌心划出新的血痕,"我改了日期,重抄了一遍。"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遥远。林深抓起茶几上那叠泛黄的纸片,碎纸边缘的锯齿刮过指腹。拼凑的片段中,"我也喜欢你"几个字被反复描粗,墨迹渗透纸背。
"这是你写的?"他的指甲陷入掌心,"苏浅从没收到过?"
妻子扯下窗帘绑带缠住流血的手指,白纱染上点点猩红。"她收到了伪造的那封。"绑带末端垂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只是日期推后了三个月。"
救护车的鸣笛声在楼下戛然而止。林深看着拼图上被涂改的邮戳痕迹,突然想起毕业典礼那天,苏浅红肿的眼睛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当时飘落的樱花粘在她发梢,像未落下的泪。
"所以后来她转学是因为..."
"她看到你和我在器材室接吻。"妻子拽紧窗帘,阳光突然刺眼地照进来,照亮地板上散落的玻璃渣,"按照约定,她该退出。"
林深的手悬在纸上方,发现每片纸角都有细小的针孔。当年苏浅颤抖着递给他的社团申请表,边缘也有同样的痕迹——她总习惯用图钉固定草稿。
楼下传来担架车轮碾过水洼的声音。妻子突然转身往门口走,缠着纱帘的左手在门把上留下血指印。
"你去哪?"
"救护车是来接3楼产妇的。"她的马尾辫扫过肩头,发丝间粘着不知何时溅雨滴,"但我想你该去看看苏浅的床头柜抽屉。"
钥匙插在门锁里转动半圈,卡住了。林深听见金属碰撞声从卧室传来,像当年储物柜里那枚永远对不上号的锁扣。